转眼之间,猴子已经分配好了任务,兵将四散而去。
直到此时,天蓬和玄奘才远远地出现在宫墙的末端。
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猴子纵身一跃,化作一道金光消失无踪了。
“大圣爷……去哪里了?”卷帘问。
李靖无奈地笑,淡淡叹了口气道:“大圣爷幻化出的粮雨,吃得饱,却养不活人。越吃,人就会越疲弱,最终其实与饿死无异。现在若是让灾民领了太多的粮食,到时候去取回来,必生事端,若是不取则他们照样会死。所以,这雨必须尽快停。一旦停了,又怕他们反扑。大圣爷这是让你的手下先控制住局势,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亲自出手清查那些不易察觉的角落。毕竟……王宫里留下多一个人,到时候都是一个麻烦。”
卷帘眨巴着眼睛略略想了想,连忙低头拱手道:“卷帘……谢李天王指点。”
转眼之间,在猴子的调动下,禁卫军已经风风火火地将整个王宫控制了起来。所有流民都被驱赶出宫门之外,一大群的士兵用绳索拉扯着将庞大的宫门重新竖了起来,开始修缮。
远处的屋顶上,卷着米粒的微风中,清心静静地站着,观望。
直到将所有的事情都料理完毕了,猴子才出现在天蓬和玄奘面前,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地。
天蓬回头望了正在远处细细聆听李靖教导的卷帘一眼,道:“别怪他,卷帘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总有一些槛,过不了。”
猴子悠悠道:“要是我在,绝不会让他出去。要是真让他出去了,就一定不会让他活着回来。”
天蓬不禁哑然失笑,道:“所以你是大圣爷啊。”
遭此大难,有猴子在一旁盯着,有李靖在身边教着,卷帘顿时就变“聪明”了。
他们首先做的,就是修复城门,管好门禁,驱散宫门前的流民。
原本造反也是逼不得已,民以食为天,没了粮食,就等于没了命,不拼命难道等死吗?
现在有了粮食了,谁还造反?就算剩下几个内心有点另外盘算的,此时也早已经组织不起大量流民进攻王宫。只要禁卫军在门外摆出格杀勿论的架势,所有的流民当即就缩了回去,再没勇气叫阵了。
就这么度过了平静的两天,第三天早上,在猴子的逼迫下,卷帘登上城楼向所有的流民宣布上天托梦给他,说他是老君座下童子托世,来到凡间,是为了造福乌鸡国的百姓。可惜他没有做好,反倒误国误民了。
说这话的时候,卷帘一脸的痛楚地历数自己的罪状。那是真痛,因为猴子就在后面掐着。
谴责完自己的罪行,又表达了对这些年来动乱之中不幸死难百姓的哀悼,卷帘咬着牙,涨红着脸,说出了最后的总结。大意是玉帝念在他十世修行,有功于天地的份上,决定给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安抚乌鸡国的百姓,另立新君,然后护送玄奘西行取经。
这一大段话说完,那宫墙之下可谓是鸦雀无声。那些个平民都一个个蹙着眉头,将信将疑地望着城楼之上的卷帘。
平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这伤痕,可不是几句话就能抹平的。
见此情形,猴子索性骗到底。
只见他暗暗一指,那云间凭空降下霞光,照耀在卷帘身上。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娘的,做戏做全套,还不快谢恩?想我踢你吗?”
闻言,卷帘只得战战兢兢地跪地,叩首。
顿时,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叩拜。
当然,光这样还是不行的,信仰是假,食物可得是真。没食物,要死很多人。
于是,卷帘又假借托梦的名义,带着一大批的流民来到距离都城十里开外的湖泊,跟他们说玉帝托梦给他,说这里面有数不清的鱼。
正言语间,猴子又是暗暗施法,几条三尺长的大鱼跃出了水面。
顿时,一片哗然!
这一下,人们彻底信了。
卷帘按着李靖所提示的,将一个个的地点告诉民众,大批的民众当即朝所指的方位赶去,该捕鱼捕鱼,该打猎打猎,该到林子里采蘑菇,就到林子里采蘑菇。
这一下,彻底地天下太平了。
望着那四散而去的流民,卷帘仿佛虚脱一般瘫坐在地,捂着脸,竟哭了出来。
五年了,整整五年,他就没睡过一天安稳的觉。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包括卷帘手下的兵将,一大群人,就这么无奈地看着五大三粗的卷帘哭得差点咽气。
好一会,他才缓过劲来,对着猴子叩拜,哽咽道:“卷帘谢过大圣爷了。”
猴子指了指李靖道:“谢李天王吧。”
卷帘转而叩拜李靖,道:“卷帘谢过李天王了,若是没有李天王……这次卷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卷帘谢过李天王,卷帘替乌鸡国的百姓,谢过李天王。都怪卷帘愚昧,都怪卷帘愚昧啊!”
李靖侧过脸去看了猴子一眼,伸手将卷帘扶起,道:“你的那些个政令,没有一样是错的。”
“啊?”
此话一出,卷帘顿时懵了。
淡淡叹了口气,李靖轻声道:“但你这个人错了,错得离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