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龙轩生性豁达,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笑道:“好香啊,可惜少了一壶好酒!”
苏君衡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看着细碎的火光,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突如其来的噩耗,还未让他从悲痛中缓过神来,如今他又成了一个废人,天下偌大,却不知定所何在,苏君衡想到自己日后孤苦无依,只能依靠乞讨为生,眼眶中不觉蒙上一层水雾,一时涩然!
祁龙轩感受到苏君衡沉重的心情,遂将笑容收敛,随手把一根枯柴投到火中,问道:“苏大哥,你有何打算?”
苏君衡闻言一愣,知道祁龙轩放心不下自己,佯笑道:“天地偌大,总有我安生立命的地方,兄弟不用担心,你有急事待办,待会吃过之后,只管去和你的师兄弟会合,我没事的!”说着呵呵笑了几下,眉目间却难掩苦涩神情!
祁龙轩也不是愚笨之人,见苏君衡强作笑脸,心中更觉愧疚,说道:“苏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医治你双腿的法子的!”
“多谢兄弟费心了,我苏君衡也不是自甘duo落之人,不就废了一双腿嘛,还不至于自寻短见!”
苏君衡知道祁龙轩有意安慰自己,当下佯作无事,话锋一转道:“倒是我白天听见那徐长老,说什么净明峰邪灵封印事关天下苍生,却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哎~~此事说来话长了!”祁龙轩听见苏君衡提起此事,不禁沉沉叹了一声,将逸仙剑攒在手中,神情突然落寞了不少,说道:“你知道舨王庙吧?”
“知道,相传一百年前,彭蠡湖有恶龙兴风作浪,引发连年水灾,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命丧洪川,灵修峰创派祖师许真君毅然挺身而出,水中斩蛟,保得一方太平,当地渔民感恩戴德,便在洪州城外的净明峰上,为他立了座舨王庙,正是灵修峰在苦境的象征!”
灵修峰创派祖师许真君,原名许逊,江西南昌人士,晋太康元年曾举孝廉,出任旌阳令,人称许旌阳,后又斩蛟治水,倍受当地百姓爱戴,被誉为“神功妙济真君”,与张道陵、葛玄、萨守坚共为四大天师,在苦境中多有祠庙供奉,更是留下了不少广为人颂的传说,故而苏君衡并不陌生。
祁龙轩摇头笑了笑,说道:“若那恶龙真在彭蠡湖中,被许真君斩杀,那舨王庙为什么不是建在彭蠡湖所属的江西柴桑,而是建在千里之外的河南洪州城,其中缘故,你可知道?”
“是啊!”苏君衡一惊,恍然道:“难道当年彭蠡湖一战,许真君并没有将那恶龙杀死?”
祁龙轩又摇了摇头,说道:“当年一战,那妖孽确实是被击杀的,但那孽畜临死一刻,竟自毁肉身,强引命火提升数十倍修为,将许真君重创,灵魂遁逃而去!
许真君重伤返回净明峰,自知寿元将尽,便在临终前,将自身神源释出,借助净明峰千山灵气,结出了‘天地人三才奇门阵’,将那恶龙封印在了阵中,后人感念许真君功德,这才在净明峰上,为他建了座舨王庙!”
苏君衡面露敬畏,眉头却皱了起来,问道:“照这么说来,当年许真君虽说已将那恶龙杀死,却并没将其元神消灭,后来又岂能将那恶龙封印在净明峰之下?”
祁龙轩只淡淡说了三个字:“胎婴花!”
据道家典藏记载:许真君未入仙道之前,是以射猎为生,一次入山射鹿,鹿胎堕地,母鹿舔其崽而死,许真君怆然感悟,乃弃猎修道。
当年许真君引血铸胎婴,将之投在净明峰下的仙水洞,日夜以香火祭奉,只待有朝一日花熟蒂落,那鹿婴重生之日,自可飞升成仙,传说阴魂一旦吃了那胎婴果,便能重塑肉身!
苏君衡显然知道这个传说,骇然道:“这么说,当年那恶龙肉身已毁,便想打这胎婴花的主意,才会被困在阵中一百多年吧!”
祁龙轩点头道:“许真君以自身精血为媒,舍一身道行,终将那恶龙镇压,但许真君平生所得宝物,也被一同镇压在了阵中,百年来正邪两道无不处心积虑,最终还是引来了日前那场大战!”
苏君衡奇道:“封印百年来,正邪一直没有动作,为何时隔这么久,才引来这场浩劫?”
祁龙轩道:“因为胎婴花凝聚了许真君一生精血,蕴含强横仙灵,成熟时会有极光冲天而起,法阵受到灵力冲赫,威力大减,才让群魔有机可乘。”
“哦~”苏君衡若有所悟:“这么说,这番交战时机,正是胎婴果成熟的时候了!”
“是的。”祁龙轩道:“家师道虚真人,担忧邪教妖人破坏封印,早在一个月前,就向佛宗、儒门发信求援,本以为两派念及天下苍生,应该会竭力支援,却没想到妖魔鬼三教尚且精锐尽出,而佛宗儒门却耽于门派势力争斗,只派遣几个外门长老与一干苦境小派参战,以至最后,正道寡不敌众,要不是家师自毁生路,力抗群魔,恐怕苍生又要遭受涂炭之苦了!”
说起道虚真人之死,祁龙轩眼眸中霎时泛起了泪花。
苏君衡虽然并未亲历战局,但听祁龙轩道来,犹自觉得惊心动魄,仿佛刀兵错乱,血肉横洒的场面竟在眼前,心中不觉对道虚真人敬佩已极。
“既然这边的事已了,净明峰的封印又如此重要,兄弟还是尽早前去与诸位同修会合吧!”
苏君衡神色骤见落拓,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分别在即,颇有不忍,还是念及日后生计,心中悲苦!
祁龙轩看着苏君衡处处为人着想,心中反而升起一股愧疚,说道:“的确是不能在此耽搁太久了,但是临行前,小弟有一个请求,不知苏大哥能否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