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凝神戒备,寒声道:“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那男子哈哈大笑:“人有纵天之志,无运不能自通。马有千里之行,无人不能自往。你既然得天授命,我来此地,自然是要助你鸿鹄展翅的了!”
“我~~”苏君衡正要追问,却见那男子拂袖轻挥,竟而掀起一阵罡风,簌簌沉雪被轻卷而起,一本蓝皮经书应声落地,上面方方正正的写着:‘三清卷宗’四个大字。
苏君衡心头猛然大震,他自小遍阅经籍,早就练就了过目不忘的好记性,如何看不出这本经书老旧残损,年份久远,分明就是当日在三才奇门阵中,如意锦囊中的那本,惶然惊呼道:“你~~原来那锦囊是被你拿了!”
那男子冷笑道:“仙师遗宝,乃是天下人汲汲渴求之物,不说妖邪势在必得,就连正道三教,也多有野心勃勃之辈,如果当日不是我将那锦囊取走,只怕你已经没命在这和我说话了!”
苏君衡何等见识,如何想不通其中关窍,但此时,一个更大的疑团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这天下人汲汲渴求的至宝,他既然得到了,又何必送回来?
而且听他说话,似乎又对自己没有敌意,心中对此人一时又是感激,又是畏惧,随即回想这几日的所见所闻,低头思忖一阵,便隐隐猜到了此人身份,肃了肃衣襟,施礼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想必前辈就是叶云飞,叶师叔吧?”
那男子闻言一愣,眉宇轻皱,隐隐的还夹杂着些许震惊,问道:“你又不曾见过我,如何知道我之身份?”
苏君衡道:“你刚才说:‘如果当日不是我将那锦囊取走’,当日二字,说明了你参与了舨王庙大战,而据我所知,当日妖皇破关,乃是以我为质,后来被叶云飞的所救,其后经由祁龙轩将我送回灵修峰,这期间与我接触过的人,一共有三,而你既非妖皇,也不是祁龙轩,除了叶云飞,还会有谁?”
“哈哈哈哈哈!”叶云飞连声赞道:“好好好!你有这等悟性,我叶某果然没看错人!”
宁淡的月,洒下霜雪一样白的银光,沾染半山迷花晚露,习习恍恍,微风吹来,枝影摆荡,落雪纷飞,叶云飞站在雪中,看着苏君衡无邪的笑容,似乎想起许多年以前,一身清白的自己。
如今故地重游,别有一股萧索况味,默默站了一会,才复说道:“这本三清卷宗,乃是许真君手抄孤本,里面附有真君修道心得,对你以后的修为进境多有助益,但你切记不可示于人前,以免招致杀生之祸!”
苏君衡心领神会,点头道:“多谢前辈提点,君衡必当谨记!”
叶云飞会心一笑,飘身跃过院墙,消失在苏君衡眼前,声音远远传来道:“你现在还未脱离正邪双方监视,为策安全,等你有了自保之力后,我再将锦囊归还给你吧!这支云火筒给你,想要找我的话,就打开吧!”
声音,由近而远,等到一句话说完时,叶云飞已然没了踪影,苏君衡伸手接过从院墙外抛来的一支焰火筒,恍惚间以为自己做了场大梦。
随即目光看向那本静静躺在地上的蓝皮经书,那一刻,天上的月,长廊中的烛灯,乃至于庭院中的草木,霜雪,尽数都失去了色彩,他的双瞳中,炙热的火焰,炙烤着他发狂的信念,耳边,回响着鲁鸣与赵岩廷等人的嘲笑。
但奇怪的是,那些讽刺的话,竟而像是变作了燃料,助燃着他不屈的意志,沸腾着他的鲜血,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将这一路的梦境踏碎了。
口中碎碎的念道:“笑吧,你们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莫及的!”
这一段距离不算远,但苏君衡似乎耗尽了全身力气,直到他真真切切的将那本经书抓到手中,他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夜,清凉如水,比之早前,更是寒渗几分,但苏君衡却丝毫感觉不到,眼中只有那些跳跃着火花的文字,开口念道:
“三清卷宗·总纲”
盖闻天开地辟,混沌双分,二气妙运于其间,一理并行而不悖,气化形生,形气依附,谓之阴阳,而其中运行不息者,有理存焉,故得气之清而能明其理者,动合无形,赡足万物,其为术也。
因阴阳之大顺,与时迁移,应物变化,其术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无成埶,无常形,故能究万物之情,化为己用。
以因清虚自守、无为自化、于以合天地,于以通神明,故能为万物主。
故道家炼神养性,欲得恬愉淡泊,涤除嗜欲,内视反听,尸居无心,静寂无为,忘其形骸,引万物之精气入窍,周游六虚,乃至万物齐同、道法自然之境,能御天地之造化,掌五行之灵秀,上能竦身于云霄,下能潜泳于川海。天之无为,于此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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