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起身走向一盆开着极好的芍药面前,纤手抚弄着那娇艳的花朵,然后转首看向我道:“要知道,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妹妹如此聪慧,自是明白要与激流中立于不倒之地,必要顺大势所趋,否则,饶你枝蔓盘根,照样也是湮灭之果。”说着她折掉一朵最娇艳的花,走过来,凝视着手中的花笑道:“本宫向来是惜花之人,这漪澜殿中的花都说是开的最好的,妹妹可知为何?”说着她看向我。
我笑着垂首道:“臣妾不知。”郑昭仪看着我道:“本宫向来眼里容不了那园中的杂草横生,若是扰了本宫那一片姣好的芍药,本宫必是会尽除的,而那枝蔓缠绕,倚人成长的紫藤,本宫却也是怜惜的紧,虽是根基不深,但花却娇柔,叫人怜爱。”我默不作声,郑昭仪瞧着笑道:“那根基深得参天大树,本宫尚且能给她连根拔起,更莫说那些根基尚浅的了,妹妹,自当是明白的吧?”我笑着恭谨道:“臣妾明白。”
郑昭仪笑着抚向我的手道:“明白便好,本宫知道妹妹是个晓事理的人,既是你我皆是明白之人,妹妹便唤本宫一声姐姐才是,日后也莫要臣妾,臣妾的,只姐妹相称才是。”说着将手中的芍药簪到我的发髻上,然后笑着道:“这芍药倒是配得。”我听了,笑着道:“昭仪娘娘说的话,臣妾自不敢马虎愚钝,只是臣妾向来是喜欢深林幽涧的苍竹,清净无为,世事繁杂,臣妾愚钝,没有那玲珑的心去慢慢参透,只望无为处之,还望娘娘谅解。”说着我将簪上的芍药取下,恭敬地递给她。
郑昭仪听到此,接过了那朵芍药,脸上的笑意瞬间凝滞,抚向我的手也收了回去,然后没有一丝温度的笑道:“说的好,赵婕妤果然是个有心气的人,既然赵婕妤如此淡然脱俗,那本宫也自不会去强求什么。”我微微笑着垂首,郑昭仪冷凝的笑道:“只一句,本宫想提醒赵婕妤。”我恭谨道:“臣妾谨听娘娘指教。”郑昭仪冷冷靠近我道:“好自为之。”说完她便将手中的芍药扔到地上,然后冷冷地碾碎了,我微微瞥了一眼,然后起身恭谨地欠身道:“臣妾受教了。”
郑昭仪冷睨了我一眼,然后道:“既然赵婕妤是如此有心性,好静淡然的人,本宫便不久留了。”我恭谨地躬身道:“那臣妾先告退。”郑昭仪冷声道:“疏影,送客。”疏影连忙道:“是。”说着便对我道:“婕妤娘娘,请。”我微微颔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迈步走向殿外。
到了漪澜殿正门,疏影不复方才的笑意,只冷然道:“奴婢且送婕妤到这了,奴婢告退。”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道:“劳烦疏影姑娘了。”疏影只微微颔首,便转身而去,丝毫没有恭敬之礼。李朝恩忿然道:“主子,这。”我抬手止住他要说的话,然后凝滞着方才的笑道:“无妨,若是这般沉不住气,本宫还如何去接郑昭仪的战书。”说完我便扶着子衿的手走向甬道。
子衿这时在身侧道:“郑昭仪这是想拉拢主子,可从前却没少暗害。”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她如今只是想趁着新人入宫前,拉了我这根基尚浅的嫔妃,壮大了她的阵营,如此方能去扳倒皇后娘娘这棵盘根杂错的参天大树,在她的野心面前,一切敌人都能成为同盟,只要能为她所用。”抱琴担忧道:“如今主子回绝,只怕......郑昭仪若要下手,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们远条馆了。”我凝着笑意道:“自然是,杀鸡儆猴,收拾了我们,才能告诉他人,顺她者昌,逆她者亡,到时候六宫还不唯她是从。只是,本宫虽不掺事,却也不怕事,她若要伤我远条馆,我也不会轻易让她顺了意去。”
子衿这时笑着道:“只是以后,我们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日日要排兵布阵了。”我听了看着子衿笑,然后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阵营已明,你们回去也要叫我们宫里上下做事小心谨慎些,不要教人捉拿了把柄,否则,就是本宫,也不一定救得了。”子衿她们听了连忙谨慎道:“是。”我点了点头,然后道:“好了,天色晚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