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德仍旧还记得被婶母赶出家时,姐姐也只比合德长一岁,却是担着长姐的名,既为父又为母,一路颠簸拖着合德往京城来,怕遇见歹人,每夜宿在破庙内姐姐推了一道又一道的案子抵着门,仍害怕的紧,却是为了合德强撑着,抱着合德一夜未眠,颠簸了半月,姐姐的鞋磨破了也不换,只为存着给合德换新鞋,自己却楞生生落了一脚的水泡,日日忍着痛连走一日,晚上连鞋袜脱下来,脚上的水泡都破了,化了脓,不住地渗着血水,姐姐明明疼的额上直冒冷汗,脸都惨白了,却还强笑着哄哭泣的合德说没事,姐姐不疼,好合德,不要哭。”
脑海中一点一点地浮现从前的那段日子,那时只觉得苦,却是我与合德最亲近的日子,我有的只是合德,合德有的也只是我,是从什么时候,这些都改变了。我不知道,听着合德的哭腔,我也再不能自己,两手紧紧攥着,身子不住地颤抖,泪水早已湿了衣襟。
“合德不论什么时候,都记得,合德的命是爹爹和娘给的,可也是姐姐给的,那夜大雪寒冬,姐姐薄衾不胜寒,却抱着滚烫的我跑遍了城里的一家又一家的医馆,那时候的合德真的很累,累的不想说话,只想睡去,只觉得睡过去便会轻松了。是姐姐将我背在背上,一直说‘合德,不要睡,不要睡。’那时候合德仿佛都已经看到黑暗中,爹爹和娘笑着向合德招手了,是姐姐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我,哭着不要我睡,才唤回了我。合德仍旧记得背着我滑倒在雪地里,抱着合德痛哭,那时候……”
合德似是苦涩一笑道:“姐姐不知道合德有多高兴,因为合德知道世上还有姐姐最爱合德,就算死了,也有姐姐会为合德哭。”
“姐姐,那一段艰辛的苦日子,我们尚且能艰难地撑了过去,到了如今,我们竟要做陌生人了么?合德若是没了姐姐,心就死了。姐姐,姐姐真的要丢掉合德了么?”
听到合德乞求的哭声,我再也忍不住,转身看向早已泣不成声的合德,我抬手捂住嘴哭的身子颤抖。
“那日的燕赤凤确实是合德选进宫的,然而合德只是觉得他音律极好,合德担心姐姐日日沉抑伤了身子,原是想培养他,挑时候去带他同姐姐一起日日研习歌舞,或许姐姐就会渐渐从压抑中走出来,活的快乐些。但是合德没想到,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更没想到他竟是许瑶安插的人,只为了斗垮我们,为她许氏报仇。”
我猛地一抬头,惊异地看向合德,合德继续道:“许瑶正是挑了那最合适最恰巧的时候,让你我姐妹情断。原本我一直有怀疑,却知道姐姐在气头上,断不会相信,因此日日暗查,才从许瑶身边的人口中问出来,姐姐若是不信,合德这便能唤了那人进来亲口告诉姐姐。”说着合德毅然转身欲朝外走
“合德!”我脱口而出,合德身子一震滞在那,我一把扑过去抱住合德哭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是姐姐不对,是姐姐的错,是姐姐的错,求你原谅姐姐好吗。”说着我的身子渐渐滑落,蹲在了地上哭泣。
“姐姐。”合德哭泣着反身跪在冰凉的宫砖上,将我反抱在温暖的怀中哭道:“合德怎么会怪姐姐,姐姐没有错,错的是许瑶,合德从来没有怨过姐姐,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我紧紧地靠在合德的怀中,鼻尖似有若无的萦绕着淡淡的清香,让人渐渐安宁下来,从未想过,从前在我怀中的那个俏生生的小妹妹,如今的怀抱却能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宁。
“姐姐,姐姐再不会抛下合德了对吗?”合德泣中带着欣喜的问着。
我不住地摇头,我能够感觉道合德激动地身子也有些颤抖了,她鬓间步摇叮当作响,此刻在我的耳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清脆悦耳。
“姐姐,陛下也是爱你的,原谅陛下,你们和好吧。”合德在我耳边突然喃喃轻语。
我身子微微一震,过了许久,我不由苦涩一笑道:“他还肯见我么?”
“会的,会的。”合德似是安慰般在我耳边轻语:“让合德也替姐姐做些什么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