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长时间没好好体味过这个字眼了,多少年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过,让他几乎都忘掉了过年是个什么感觉,尤其最近两三年来,“春节”俩字甚至在他印象中简化成了闹闹哄哄的鞭炮齐鸣和枯燥没劲的电视节目,回忆之下他竟然想不起来自己去年过年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吃过年夜饭!
郝仁忍不住抬头环视着客厅,有一只吵吵闹闹的哈士奇精,有一只嘴巴不饶人但性格温柔的吸血鬼,有正在哼着乱七八糟歌词的海妖,有用一根小指头拎着个煤气罐往外走的大恶魔,趴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电视的贝琪,挂在自己胳膊上正吧唧嘴的人鱼,屋后面四个正在挑战荒野求生的异世界苦行僧……
还有脚边那只吃饱不愁的缺心眼傻猫。
郝仁惬意地舒了口气,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或许往年他的大屋中也有过住满房客的时候,但历年来任何一个房客都不像眼前这些奇奇怪怪的家伙一样:这些异于常人,甚至压根不算人类的奇怪生物住在这里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生疏感,他们闹闹哄哄,不拘世俗,像在自己家一样过日子,终于让这个从来看不出“家”味儿的大房子具备了某种热量。
“想什么呢?”薇薇安抬头看到郝仁正看着自己,脸色莫名有点古怪,“一脸猥.琐……”
郝仁咧嘴笑了笑:“过年真好啊。”
薇薇安愣了一下,也跟着笑起来:“是啊,过年真好,尤其是今年……我这辈子好像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期待一个节日,有生以来头一次啊,和这么多人闹闹哄哄地过个年,感觉挺新鲜的。虽然身边有个大狗让人有点不爽。”
“我又招你惹你啦?”莉莉用韭菜棒儿戳着薇薇安的鼻子,尽管口气挺狠,可这手上的动作是只有经历过很多事的老友才能乱开的玩笑,“我还不乐意跟一只蝙蝠一块过年呢。不过今年确实挺热闹,比去年强多啦——去年我在大兴安岭过的,身边连个熟人都没有,吃饱喝足之后在出租屋里睡了一整天,睁眼醒来就已经大年初二了……”
南宫五月也忍不住加入话题:“我也是啊,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的,去年春节的时候躺在火车站旁边的小旅馆里听了一晚上的炮仗……”
“行了,你们这都不错了,”薇薇安撇撇嘴,“我去年这个时候在神农架的一个山洞里住着,年夜饭是老鼠。”
郝仁一听这个眼泪就快下来了:薇薇安来这里之前的人生简直是部一万多集的苦情连续剧,随便截俩片断下来都够上选秀节目竞争前三甲的。不过万幸,这倒霉吸血鬼的苦日子可算结束了。
贝琪从沙发上抬起头来:“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不过这个节日好像挺重要的?”
“嗯,是挺重要,起码对我们这边的人挺重要,”郝仁看了贝琪一眼,微微笑起来,“合家团圆的日子。虽然这一屋子天南地北哪的人都有,但人呐,凑在一块总归热闹,这个道理还是通用的,你就当是一个可以尽情热闹的节日吧。”
贝琪眼神闪烁了几下,突然有点沮丧:“热闹啊……我还是想我老家那些佣兵伙计了,上次回去一趟都没来得及跟他们打个招呼,估计都以为我死在哪个遗迹里了呢。说好啊,你得尽快找到那扇稳定大门,我还得回去报平安呢。”
贝琪一句话突然勾动了其他人的心事,南宫五月也叹了口气:“我哥也是的,大过年的也不知道还在哪个古堡里潜伏着,就不能回来歇两天么。实在回不来……给个电话也行啊。”
“也不知道海瑟安娜在干什么,”薇薇安皱着眉,“以前到处飘的时候从没想过,现在安顿下来了……我好像还没跟她好好庆祝过一个节日。我甚至连她的生日都记不起来。”
“雅典庇护所那边肯定离不开人,南宫三八一时半会也联络不上,”郝仁坐起身子,“总之今年恐怕来不及了,但你们给我提了个醒,明年吧,明年咱们一定要把所有人聚起来,热热闹闹一次。”
第二天,随着第一枚爆竹在郝仁家门口炸开一团红光,辞旧迎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