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手心却被指甲戳破,她浑然不觉。
那一刻她抱着自己,哭地难以自抑。
她明明可以看的,为什么早上的时候她不肯看。
她可以不要脸的,她可以承认他所说的话,为了看他的脸,她愿意做个廉价的交易。
她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
方才他倒下的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尖刀生生凌迟,却看他的眼直直地盯着她,那一眼像是透着几分悲凉,更是浓重的失望。
夜里刮起了一阵阵大风,阿四道:“王妃,看来要下雨了。 ”
宋茗微低着头,道:“到部落了吗?”
“到了。”
马车停下来了,却有不少人将宋茗微他们拦截下来。
“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天空一声闷雷,轰隆一声,炸开了天地。
闪电霹雳而下,宋茗微看到了守备的阿忠,就对着阿忠喊道:“阿忠,你放我进去,我要看看他。我能给他治疗 。”
阿忠冷冷地盯着她。
“我都听苏依说了,你为了逃走,已经将首领重伤,你以为我还会放你进去。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冷冷地落入了宋茗微的身体。
她扶着肚子摇着头,“求你了,他不能耽误,我能救他,我真的能。”
其他人盯着宋茗微的目光都恨不得将她撕裂。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我们首领是真心对你好,你每日早餐的酥饼都是他亲手做的,你怀孕身体浮肿,是他命人进城去买了红豆来,说能给你消肿。听阿依环说你夜里腿脚抽筋,是他翻阅了不少书籍,说是要命人去东海买一些虾皮来,说能缓解。”阿忠顿了顿,道:“最毒妇人心,这句话一点没错。”
宋茗微哽咽着,她不是不知道。
绿豆糕,红豆汤,虾皮炖大骨头。
她以为,不过是收买她的工具罢了。
让她乖乖地成为他的棋子,让她成为整个大梁的耻辱。
然而,现在听来,却心如刀割。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在阿四震惊的目光中,扶着自己的肚子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罪该万死,可他没有错,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给他治一治。”
阿忠后退了几步 。
论职位,他在呼伦不过就是个守门的侍卫,而她到底是大梁的王妃,是未来的太后。
她怎么能跪他?
轰隆一声。
电闪雷鸣,雨水凶狠地冲刷着地面,她浑身都湿透了,这可是冬日里头的雨,半点不留情面,能冻地人骨头疼的。
阿忠他们都穿上了蓑衣,而宋茗微和阿四却都任由着大雨领着。
阿四也跪了下来,却被宋茗微喝道:“这事予你无关,你快到马车上去,若你出事了,谁把他带回去 ,谁告诉他,他到底是谁。你忘了,泥河是会让人忘记过去的。”
阿四颤抖了起来,看着宋茗微瘦弱的背影,喉头哽咽了起来。
“宋茗微,你肚子里的是大梁的希望,你不能出事。”
宋茗微苦笑了一声,不住摇头了起来。
“阿四,他才是一家之主,没有他,这个家家不成家,国不成国。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我不能没有丈夫。”
阿四深吸了一口气,手紧紧握成了拳。
种种矛盾在他的心里形成冰火两重天。
他咬着牙盯着在雨幕中跪着的宋茗微,却道:“我不能走,我答应了东珠,要照顾好你。我不知道主子能撑过多久,若他撑不……你还是大梁的希望。”
“闭嘴!”
他怎么可能撑不住?
宋茗微落下泪来,“阿忠,求你让我救他,他是我的丈夫。”
“呵……你以为经历过这件事,你还能成为我们草原的王后?痴人说梦!来人,抓起她来。”
阿忠一声怒喝,所有人都围上了宋茗微。
阿四紧紧地守着宋茗微,双方剑拔弩张。
此时,阿根掀开帘帐出来,却是冰冷地盯了宋茗微一眼,道:“都在营帐里好好找找,首领要找玉佩。”
玉佩 ?
宋茗微的心咯噔一跳,此时的允祀应该是昏迷不醒的,难道他醒来了?
没等宋茗微欣喜若狂,阿根忽然道:“首领昏迷了,不过他一直说要找玉佩。”
宋茗微的手下意识地捏紧。
是被她偷走的那块玉佩吗?
他果然还在昏迷,却为什么要找那个玉佩?
那么重要?
阿根撑着伞来到了宋茗微面前,其他人纷纷散开,阿根蹲了下来,看向了宋茗微。
“首领之前和我说过,这玉佩是为了和你求亲时候用的,就是今晚 ,他说要带你去那座山峰看极光,将那玉佩交给你,那是咱们草原最高的仪式!得到上苍见证,一王一后能相守永久。”
所以……
他才带着那个女尸去了那座山峰,却见这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的人刺杀了他。
“你……竟恨我如斯?”
这句话剜着宋茗微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