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止脸上烧得跟着火似的,嗓子也烧得干哑,一张嘴,声音都是劈开的:“三哥没有投敌,绝对没有。”
她说得很艰难,毕竟嗓子太难受了,可她还是一反“不记得了”的常态,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
顾云康绝对没有投敌,他不会出现在北狄阵中与大军对峙,他不会让顾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顾云锦挤出笑容来,道:“我知道了,三哥、七哥、云妙,都没有站在二伯父那一边,那你为何还不能说呢?我们自家人里头,还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吗?”
扣在顾云锦手腕上的力量松了,顾云映的手臂放下,几乎是呢喃一般,道:“我与祖母发过誓……我与祖母发过誓……”
顾云映好像是烧糊涂了,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一句话。
直到顾云锦把人换来,葛氏、朱氏站在边上时,她嘴里喃的还是这一句。
顾云熙再大的火气,看到顾云映这个样子,也散了七七八八了,他抹了一把脸,道:“祖母到底逼着她发了什么誓?祖母到死都不想让我们知道……”
大冷的除夕夜,也就是军中大夫能随叫随到了。
方子开了,药铺却关着,军中存的多是跌打损伤的药材,不适合顾云映服用,也亏得她前回发烧时还余下一下,大夫挑挑拣拣凑出一帖的用量,先将就一晚上再说。
顾云映这样,施妈妈便陪夜。
她一面给顾云映擦脸,一面连胜叹气。
从北地逃出来之后,施妈妈一直跟着顾云映,受伤时也都是她照顾的,眼下看顾云映如此,越发心疼不已。
“姑娘,真不行就说出来,老太太在天上看着,也不希望你这样的。”施妈妈道。
而另一厢,顾云锦回了自个儿屋子里。
蒋慕渊坐在炕上看书,闻声看过来,冲她笑了笑:“被窝捂热了。”
那笑容不浓不淡,却叫顾云锦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心头的疲乏一扫而空,她不由莞尔。
赶紧梳洗了,顾云锦钻进了被捂好的被子里。
不得不说,真是舒坦。
除夕要守夜,两人都不急着睡,顾云锦便歪着身子靠在蒋慕渊的身上,去看他手中的书籍。
那是本手抄本,很是陈旧,纸张泛着黄,翻开的这一页缺了个角,估摸着整本书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
上头的字写得还挺工整的,顾云锦没有看清文字,却是看到了边上画着的图。
这还是本有插画的。
“哪儿寻来的?”顾云锦好奇,她好像没有在这屋子的书架上发现过这么一本,“是讲什么的?”
蒋慕渊把封皮翻给顾云锦看。
封皮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不止黄,还有几处黑点,书名是《西行记事》。
顾云锦挑眉。
蒋慕渊笑着解释道:“听说是一个做关外生意的商人所写,他走过关外好些地方,穿过草原、沙漠,写了不少外头的风土人情,我就拿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