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军基地上,易泉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对上面的喇叭挥了挥手,连招呼也不再打一个,便火急火燎地行去。
“拳头哥,欢迎乘坐喇叭号直升机,下次有事记得再找我。”
开飞机的‘喇叭’龇着一嘴洁白的牙齿,对着他的背影吆喝道,似乎能载他一程是件很荣幸的事情。
事实上,他的确很荣幸。这个叫‘喇叭’的已经不是第一次擅自开直升机接送他了,上一回甚至开动用了战斗机,结果挨了上级一顿痛骂,差点丢了驾驶证。
这次‘喇叭’又明知故犯,冒着接受处份的危险,仅仅是因为易泉一个紧急的要求,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易泉对此人非常感激,却没有时间说客套话,因为他并不知道老庄到底伤得有多严重,又是谁伤了他。
某栋政府大楼内,地底下,熟悉的地形,熟悉的各种高科技仪器,易泉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却是怀着另一种心情:忐忑不安。
秦磊亲自接待了他,脸色也是十分难看。
医学研究室内,老庄直直地躺在手术台上,身上有好几处血红的口子,均渗着血,史密斯正在替他缝第三处伤口。
易泉心里一股悲愤油然而生,跺步走到手术台前,把老庄全身上下观察一遍,发现他一共有三处刀伤,每道口子都足有十几厘米,一身破旧的衣服褴褛不堪,染满了鲜血,看起来奄奄一息。
“是谁干的?”易泉第一时间怒吼道,怒得双眼泛红,像头暴怒的狮子。
老庄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听到易泉的声音后,眼珠子奋力地转起来,目光移到他身上,这才像吃了定心丸一般,平缓了不少,连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他嘴皮子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易泉看得心疼,急道:“史密斯博士,他情况怎么样?莫非舌头也让人割了?”
这话让有口不能言的老庄差点气得吐血,人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被他诅咒,万一死了都死不瞑目啊。
“你不要担心,我把他身全麻醉了,他暂时说不了话。我很佩服这小子,自问我下的麻醉剂剂量也不算少,他连舌头和眼皮都麻了,却没有睡着,也不知他死撑着那双眼睛做什么。”
这位史密斯医生是个美国人,一个医学研究者,也是国际特工在华夏分部的医护人员,易泉上次来的时候便和他打过照面,所以还认得他。在所有的老外里面,史密斯的英文算是说得好的,相当标准。
听他这么一说,易泉才稍微放心一点,又道:“那他的伤势怎么样?”
“这三处刀伤倒没什么,只是流血多了一点,导致他现在很虚弱,但他还受了内伤,要想复原的话,估计得躺上十天半个月啊。”史密斯剪断了手上的肉线,拿起一块消毒巾擦拭着手掌上的血迹,手术宣告完成。
易泉静静地看着老庄的脸,发现他的嘴皮子还在动,眼睛仍然圆圆地瞪着自己,显得非常痛苦。
易泉很清楚,老庄现在最痛苦的并不是身上的伤,而是有话说不出来,又或许他这次受伤又想起了当年水里来火里去的枪林弹雨生活,想起了那些死去的铁哥们。
“你现在很想去见他们是吧?我警告你,老子还没有批准呢,史密斯已经说了,你只是需要躺上十天半个月而已,想丢下老子自己旅游去?门都没有。”易泉打越地痛骂一句,再度红了眼睛,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整颗心都在颤抖。
易泉此刻又何尝不是想起了当年那些血淋淋的画面,眼睁睁看着最铁竿的兄弟被飞弹炸得四肢离体,甚至是粉碎,那种痛苦,非亲身经历的人无法体会。
于是易泉的愤怒不言而喻,不管谁把老庄弄成这样,只要落在他手里,绝对不能让那厮死得太舒服。
老庄终于闭上眼睛,熟睡过去,睡得像一头死猪。别人都是进入麻醉睡眠状态做完手术再醒,他却睁着眼睛做完了手术才睡,似乎刻意要与众不同。
为什么死瞪着一双眼睛?因为他知道拳头会来,他得亲眼看见拳头,心里才会踏实,除了拳头,他信不过别人,包括这些救了自己命的国际特工。
看着老庄安心睡去,易泉心酸地摇了摇头,与秦磊走到一边,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你怎么发现他的?是谁把他抬回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