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中冷的像冰一般逡巡了下面的众臣,最后定定的看着中间站着的那人,语中带着冷冷的怒意:“这些还用你来教朕吗?蠢货!”
皇帝猛地一把将压在手下的奏章扔向那人,不偏不倚,恰好砸在那鸿胪寺卿头上,倒是把他砸的晕了头,更是吓得不轻,腿上一个打颤儿,直挺挺地跪下去,都来不及看皇帝的脸色,只能一个劲儿地把额头硬生生朝宫砖上磕,嘴里不住地求饶。
满朝堂上,别的不闻,倒尽是听他“梆梆”的磕头声去了,皇帝脸色铁青,拇指紧紧扣着扳指,一圈没一圈的转着,其他的朝臣倒是事不关己的样子,手抱朝笏,冷眼瞥了下那人,嘴角一撇,什么话也不说。
“怎么?平日里拿着朝廷的俸禄,到了关键时刻,竟都没个看法了?大周养着你们,便是当庙里的菩萨供着不成?既是这样,还要你们何用!”
皇帝怒然一喝,声音重重砸在大殿上,朝臣们忙不颠儿地撩袍跪地,齐刷刷道:“圣上息怒。”
那动作倒是整齐划一,叫一个干净利落。
“回父皇,儿臣有话说。”太子齐毓从右首走出,躬身恭敬垂首。
一瞥着自己的儿子,还是太子站出来了,齐璿的面色稍霁,一个眼色示意:“你说。”
齐毓微一颔首:“前朝先帝在时,北辽也曾大举侵犯,当时长宁一战,杨熲老将军一箭定北辽,这才安了局势。北辽自前首领阿尔纳汗一死,便逐渐四分五裂,不过听闻阿尔纳的儿子觉鹰一继位,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肃清了部落内的异端势力,将北辽的权力抓在他一人手中,在他的训练之下,如今北辽的军队又有重振的迹象。觉鹰此人手段极强,且心思缜密,为人狠绝,只怕此番不只是想要一个西平城这样简单,平阳关是西北重镇,觉鹰很清楚平阳关对于我大周的重要性,只要占领了平阳关,我朝西北边那些小城镇军事力量薄弱,以觉鹰雷厉的手段,只怕很快就会趁胜追击,妄图占据大半个北方,与我朝处于对峙之势,若等到那日。”
齐毓微微抬眸看向自己的父亲:“觉鹰野心勃勃,想要的,就是整个大周。”
“北方虽非南方是富庶之地,但幅员广阔,若真是长期对峙,只怕与我朝平定不利,所以应当机立断,儿臣以为,此番当战!不仅要战,还要大胜,必将辽人赶出北部,彻底清楚辽人在北方盘踞的势力。”
齐璿看向自己的儿子,再一瞥下面默不作声的朝臣,嘴角微微松和了些。
这个儿子是他亲手带大的,还记得从前他抱着小小的郎君,拉着小郎君的小手握笔写下的第一个字,这些回忆有太多太多,终究眼前的少年郎有了自己当年的影子,齐璿嘴角微勾,眸中的冷意渐渐被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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