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朝堂里开始变动了,马相暗地里参了几个舅舅的人,倒把空缺来的位子全换了自个儿的人,听人回的消息,马相打算借着此次围栏秋狩,一人坐守京城,对我们的人做不小的调动。”
听到这话说的不紧不慢,如蘅笑着微一垂眉:“想来那些换下去的位置于贺公而言算不得紧要的吧。”
齐毓微一挑眉,抿着笑道:“如今马相只怕是试探,但到了秋狩,我若与舅舅皆随驾前行,那马相必定是坐镇京城的第一人,趁着这个机会,他马相如何能不好好利用。”
如蘅微微一皱眉,似是沉吟了许久,终是展颜一笑道:“那我们便将你绊在京城里,哪儿也不去,正主儿还守在京城,我看他马相还怎么跳腾。”
齐毓微微一抬眉,偏头宠溺地看着身后的小娘子道:“你要怎么绊住为夫。”
如蘅唇瓣微微上扬,眉头一抬,微微挺直了腰,垂眸瞥向凸显的小腹笑道:“我们母子上阵,我倒要看看马相如何拦,父皇难不成还有不准的。”
齐毓唇瓣一勾,不置可否的一笑,将小娘子揽进怀中,如蘅缓缓靠在齐毓的怀中,稳稳的放松了身子,轻轻抚着小腹喃喃道:“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这几日做梦,我隐隐都能梦到一个小人儿老黏在我身边儿,叫着母亲母亲的。”
齐毓眸中倏然更温柔了几分,手轻轻覆在如蘅的手上,语中是万般缱绻:“太医不是说了,临盆期大抵在明年的暑夏了,那时候酷热难耐,只怕要苦了你了,我瞧那时候我便向父皇递个折子,咱们搬进汤泉行宫避暑待你临盆,那样你也能少些难受。”
听了这话,如蘅唇瓣勾起暖暖的笑意,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齐毓轻轻伸手覆在如蘅凸显的小腹上,唇瓣勾起温然的笑意:“父皇等了许久,这小家伙可算是要出来了,到时候父皇只怕要喜得普天同庆了。”
怀中的小娘子微微一滞,笑意渐渐凝住,终究什么也没说,却听得身后的齐毓温声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见见母后,让母后也瞧瞧咱们的孩子吧,母亲,应该会很高兴的。”
“好。”
怀中的人儿声音柔柔的,抿着温柔的笑意。齐毓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终究手中一收紧,微微抬头,看着窗外那抹寂静的月色。
不知过了多久,如蘅恍恍惚惚间已起了几分睡意,却骤然被帘外急匆匆的脚步声给惊了起来,齐毓一同转头看去,只瞧着素纨难得急急忙忙的进来,刚走在近前,微一抬头,眸中闪过几丝复杂的意味,复又缓缓垂下头道:“奴婢给太子爷请安,给太子妃请安。”
“怎么呢?”如蘅微一抬眉盯着素纨,能让素纨起了这般神色,必然不是小事的。
齐毓同样没有说话的看向素纨,只瞧着素纨微微一抬眸,静静道:“永和宫难产,大人保住了,小皇子没了。”
齐毓眸中一震,环住如蘅的手微微一颤,如蘅也颇为惊诧的一起身,不过半晌,却又缓缓坐回了身子,这样的结果她不是早已知晓么,这般惊诧又是为着什么。
如蘅尚在沉吟,却见得素纨骤然一凝眸,沉然补了一句:“听闻小皇子没得蹊跷,宫里传言有人行厌胜之术。”
如蘅眼眸一抬,倏然明白了什么,佟皇后这是要腾出手来对付谁了。厌胜之术,于如蘅而言最为荒唐,可于宫中而言,却是讳莫如深。要知前一世临死前,齐祯一句皇贵妃于宫中行巫蛊之术,诅咒皇后,便生生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佟如荞堕入地狱,可知这厌胜之术于宫中的禁忌,从古至今,但凡沾了这一点,便从未有什么好下场。
孝武帝那位拘于长门宫的陈皇后,还有日后青云直上的卫皇后无不是如此。
看来,不等马相在朝堂上的动静,宫里的疾风骤雨却是要先掀起来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