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惴惴不安幻想着各种恐怖的死法时,忽然听见那个清凌凌如高山流水的声音响起,“既然母亲不配儿子喊一声,那儿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嘎?
这是什么情况?
真的不认娘了?
蒋诗韵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望了望前面,只见那一身白衣的人笔挺地站着,似乎根本不以为杵。
“你……”
长兴侯夫人伸出一手虚虚地点着,却终究没有说下去。
水榭里冷了场,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半天,才听上首的老太君咳嗽了一声,指着一边的椅子对贺林道,“林儿,坐吧。”
贺林谢过,却没有坐下,“这儿都是女眷,晚辈给老寿星拜完寿也该出去了。”
老太君却呵呵地乐了,“怕什么?这里都不是外人,讲那些虚礼做什么?”
蒋氏也连忙跟着凑趣儿,“老太太说的是,这些姑娘们平日里也难得聚在一处,好不容易趁这个机会来了,也好见见你们这些做哥哥的。”
这话说的倒是有水准,蒋诗韵不由佩服起这个姑妈来了。
真是八面玲珑的一个人啊。
谁不知道除了侯府的几位姑娘和宋徽是兄妹关系外,其他的男人都是外男啊?
可偏偏到她嘴里就是哥哥妹妹了?
不过众人都没吭声,她就算是心里不满,也不好表露出来。
贺林正待要推辞,被宋徽给拉住了,“双木,你来我家还跟我客套?咱们打小儿的交情,我的妹妹可不就是你的妹妹吗?小时候又不是没有见过的?”
这话就有些意思了,看样子安国候府想巴结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啊?
蒋诗韵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儿,眼角的余光朝长兴侯夫人瞥去,果见她脸色已经变得很是难看。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和这位庶子明刀暗箭的,定是有些不睦的地方。
可安国侯府的人还当着她的面儿对贺林这么恭敬热络,岂不是再打她的脸?
就见贺林刚一落座,长兴侯夫人就气哼哼地一甩袖子站起身来,朝孙老太君微微颔首,“家里还有些急事儿,就不留在这儿用膳了。”
孙老太君想必也是明白的,客套了几句,并没有强留,就着梅氏和蒋氏送了长兴侯夫人出去了。
水榭里,因着这一段小小的插曲有一瞬间的死寂。
不过很快,里头的说笑声又响起来。
跟着自己母亲过来的那些小姐们,当着几个世家公子的面儿都含羞带笑的,手里拿着团扇装模作样地摇着,只露着半张脸,暗暗地打量着水榭里的几位公子。
姑娘中,就蒋诗韵没有扇子,显得她越发地突兀。
偏生她还不敢抬头和人说笑,只得垂了头一动不动,生怕自己被那妖孽给注意上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梅氏和蒋氏返回来。
蒋氏经过她身边时,忽然停了下来,携了她的手笑道,“你这丫头怎么变了性儿了?这么文静!小时候可皮得要命!”
也不知道蒋氏是不是在孙老太君面前极是得脸,反正蒋氏的话刚说完,孙老太君颤巍巍的声气儿就跟了上来,“这是谁家的丫头啊?怎么坐那儿一声不吭?”
蒋氏停在她身边的时候,蒋诗韵就知道要毁。
当孙老太君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蒋诗韵差点儿没有急得吐血。
这些年纪大的人都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