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一张保养得当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透了。
侍郎夫人话里的意思,她怎能听不懂?
这是在说她教女无方了?
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她可是出自一门两个皇后一个太子妃的钱塘望族之家的啊?
钱氏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就算是她女儿说出“私通”的话来,那也是小孩子家口无遮拦。侍郎夫人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和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计较吗?
况且,蒋诗韵那小贱人昨夜里大半夜才回来,不是和人在外头私通又是什么?
面子上下不来的钱氏,当即就板起了那张容长脸,再加上侍郎夫人不是给她女儿提的亲,她也用不着再客气了。
“夫人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女儿说的都是实话,夫人不能因为巴结人家锦衣卫,就妄自菲薄啊。”
她眼皮子也不抬,只管盯着自己才染了豆蔻的指甲看,可是字字如刀,砍向侍郎夫人。
侍郎夫人不由大怒,巴结锦衣卫是她和自家老爷藏在心里的心事,虽然确有此事,可被钱氏这么当面给挑了出来,她当然下不来台。
又听钱氏阴阳怪气地说蒋诗韵昨儿夜里确有此事,不由大怒,当即就一巴掌排在茶几上,震得茶盏和点心盘子乱跳。
自己则“腾”地站起身来,努气冲冲地低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受人所托,什么巴结不巴结的?小心祸从口出!”
钱氏也是在气头上才一时说话难听,虽然不过是钱家一个小小的庶女,好歹也见过一些世面,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若是侍郎夫人回去添油加醋地学说了,不仅兵部侍郎本人,就是锦衣卫,怕是也得罪了。
得罪了这些人,自家男人还有个好吗?
钱氏想想就后怕起来,背上已是出了一层细汗。
想着到底不能得罪了侍郎夫人,钱氏硬生生地吞下了那口气,面上努力挤出了一抹笑,虽有万般委屈,却不得不装出一副贤良大度的样子。
“夫人,您快坐下。有话好好说,我这也是糊涂了,一时没把话说清楚不是?”
钱氏伸出双手去按侍郎夫人的肩膀,侍郎夫人有了台阶下,也就不再和钱氏计较。
今儿她只要把这桩亲事做成就大功告成了,日后,还理钱氏做什么?
钱氏见侍郎夫人消了气,又忙冲蒋诗语使眼色,“语儿,快给夫人倒杯茶!”
刚才蒋诗语说的那番话,要是被侍郎夫人给传扬出去,往后她还怎么说亲啊?
钱氏这是在亡羊补牢!
蒋诗语虽然骄纵,不过也知道些深浅,见她娘给她使眼色,忙起身给侍郎夫人续了茶。不过到底没有赔礼道歉!
侍郎夫人也是见好就收的主儿,眼风一转,就朝外看去,“已是日上三竿了,二夫人也该起了。”
钱氏哪里还不懂?忙一叠连声地吩咐身边的婆子,“快去把二夫人和侄小姐请过来!”
侍郎夫人则端着茶慢慢地辍着,面有得色: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这母女也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