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珂握住刀柄,驱前一步,冷冷道:“杨丰智,本将要出城,你想拦,便拦得住?就凭你这百十虾兵蟹将?”
杨丰智嘿然一笑,眼珠一转,“三将军要出城,本官当然不敢拦。”随即又阴阴-道:“不过李府之人,却走不得。”
“你说什么?!”
杨丰智冷笑一声,收敛了嬉皮笑脸之色,转而昂首厉声道:“本官近日接到邸报,李嗣源有通敌叛国之嫌!李嗣源家眷既在本官的地盘上,自然要听从朝廷发落,岂能让你带走?李从珂,你是军伍中人,本官奈何不得你,但李府家眷,今日一人也休想出城!”
说到这,阴笑道:“三将军若想硬闯,只管来便是,偌大一座真定城防营,本官倒想看看,难道还拦不住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三将军若不信,只管来试!”
李从珂脸色阴晴不定,不敢妄动,杨丰智所言非虚,他不能鲁莽行事。
李永宁到李从珂身侧,低声道:“三哥,此时若回去,杨丰智必定派重兵把守府宅,他日断无出城可能!”
“妹妹,此事我岂不知?然而要杀出重围,却非易事,如若失手,母亲她”
杨丰智见状,冷笑道:“不瞒三将军,此刻本官倒是盼你出手。一旦如此,李家便坐实了反叛之名。本官倒是乐意为陛下分忧,擒拿逆臣贼子!”说罢,哈哈大笑。
笑罢,盯着李从珂,面色阴狠道:“既然你不动手,便不要在本官面前杵着!来人,护送李夫人回府!”
“得令!”张瑞恒早就跃跃欲试,闻言立即招收带人逼过来。
李永宁手足微微冰凉,李从珂额头青筋暴凸,死死握住刀柄。
“回府吧。”马车里传来曹氏的声音,“我李家满门忠烈,父战于内,子战于外,身为妻母兄妹,焉能累其清名,使其身陷险境!”
“母亲”
“回府!”
张瑞恒提着刀牛气走到李从珂面前,看着他轻蔑一笑,又看向李永宁,桀桀笑道:“李家娘子,我可是仰慕你很久了,怎么样,跟我回府?”
说罢,手伸向李永宁。
李永宁眼露杀意。
李从珂横刀已要出鞘。
恰在这时,一声惨叫响起。
张瑞恒抱着手臂,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在他手腕上,赫然插着一支利箭!
众人皆惊,杨丰智张皇四顾,“何人?何人胆敢如此放肆,杀伤朝廷命”
话说一半,余者再说不出口,因为杨丰智已然看见,在街边两侧的屋顶上,不知何时已经沾满了弓手,利箭在弦,正对着他!
“何人?”一个威武翩然的身影在屋顶众人后走出,嗤笑一声,“军情处,桃夭夭!”
“军情处是”
“你闭嘴,我没兴趣听你说话。”桃夭夭从屋顶跃下,走向被团团围困的马车,随着她现身,街道上奔出无数青衣,将杨丰智的人围住。杨丰智脸色铁青,桃夭夭半分也没看他一眼,“至于军情处为何在这里,有何权插手真定事务,甚至谋逆之类的话,你还是咽回肚子省省力气的好。”
“你”杨丰智气得浑身发抖。
“因为”桃夭夭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杨丰智,“我就是反了,你此时又能如何?”
杨丰智闻言脸色大变。
桃夭夭冷淡一笑,“若你觉得你尚有城防营可调动,你不妨看看城外。百战军刚败了几十万契丹军,你觉得,要攻破小小真定,需要多少百战军将士?”
“百战军李从璟来了?!”杨丰智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寒。
“我家军帅最是孝顺,想必杨刺史也有所耳闻,为救母亲,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桃夭夭淡淡道,“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你若是敢妄动半分,我保证,你马上性命不保!”
说完这些,桃夭夭抬起手,对军情处下令:“缴械!”
“现在,杨刺史可愿送我等出城?”
“愿意愿意!不,下官理当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