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帝国就是大唐帝国,李从璟不仅要唐人都将“帝国”二字时常挂在嘴边,更要他们都将帝国大业刻进心里,这样,他们才不会忘了要时时进取,要时时开疆,要征服四海。
“学如逆水行舟,生如逆水行舟,国也如逆水行舟。不进怎么行?”
鼓号齐鸣,船队缓缓开动,离开扬州,北行洛阳。岸边,送行的官员将士,皆执礼恭送。
此趟北归,之所以取道运河,李从璟图的不是水路舒坦,而是借此时机走一走漕运之路,顺便清理清理漕运沿途的“淤泥”。
他忽然想到:“大唐帝国的长久强盛,学院,亦或说最终的举国学院体制,是重中之重。”
......
从扬州出发,一路经过滁州、泗州、宿州、宋州,抵达汴州,再经黄河西进,进入洛水,最终抵达洛阳。
这段路,李从璟走得虽然不快,但也只用了一个多月的世间。太子毕竟是太子,虽然沿途办了几个整修运河不力、职司漕运而贪渎的官员,但那些官员都是早在朝廷挂上号的重点,证据确凿,李从璟用的也是雷霆手段,要达到的效果无外乎是给漕运沿途的官员敲响警钟,这也算是向各州县发出朝廷即将严整漕运的信号。
真正整治漕运,不管是严查朝廷主持此事的大员,还是督办沿途贪渎财货、克扣钱粮、鱼肉船夫的各级官吏,得该派遣监察御史,组建专门的班子来做,那也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办成的。
要完全“疏通”漕运,将漕运的“运力”充满展现出来,那可是关节庞杂的大工程,涉及人事,也涉及运河本身。例如这回李从璟从运河北上,沿途就留下不少官吏,勘测运河淤泥堆积多、阻碍行船的地方,以及记录配套植被、江堤的损坏情况,以备来日统一翻整。
——自有运河以来,朝廷便从未间断过对它的修缮,而从头到尾翻整运河,又无不是天大的工程,非朝廷财赋充足、吏治清明之时不能为之。
回到洛阳,李从璟见过李嗣源,将江淮诸事交接完毕,接下来就先着手专门处理漕运一事。
崇文殿内,就漕运之事,任圜跟李从璟和李从璟说起一段往事,“宣宗大中五年,朝廷以兵部侍郎裴休为盐铁转运使,整肃漕运,裴休痛感自太和年间以来,天下每年运到朝廷的江、淮米粮不过四十万斛,而沿途官吏私扣、贼人盗窃尤多,以至于舟船能抵达长安渭水河仓的不到十之三四,将刘晏之法几乎破坏殆尽的情况,遂‘穷究利弊,立漕法十条’,大力整顿,而后有‘岁运米至渭仓者百二十万斛’的景象。”
刘晏,便是那个在扬州建造了十个大型船厂,仅他任职其间就造船二千余艘的人。
宣宗,便是被称为“小太宗”的李忱,他开创了唐朝中后期有名的中兴之治——“大中之治”。
“如今江淮既定,山东、江淮漕运之事,正该大力整肃。”李从璟说道,漕运整顿好了能将天下物资顺畅的运往中央,使得中央钱粮物资充足,中央这才有力量去谈加强中央集权,经济是基础嘛。
——当然,漕运天下钱粮到中央,本身也是加强中央集权的一部分。
李嗣源微微点头,而后看向任圜,“此事便有劳任卿主持,任卿以为如何?”
“臣领命。”任圜下拜领诏。
“朝廷有任公统筹全局,自然没有问题。但去地方州县清查诸事,纠察官吏不法行为,肃清沿途贼寇的事情,却得另外派人去做,这正缺个副手,任公可有心仪人选?”李从璟笑着问。
任圜“有纵横济物之才”,由他领头整肃漕运自然没有问题。
任圜听到李从璟这话,就知道李从璟有推荐的人,便笑道:“尚无人选,若是太子能有所推荐,那是最好不过了。”
李从璟也不藏着掖着,“既然如此,我就向任公推荐一个:刑部比部郎中苏禹珪。”
长兴二年十月十日,朝廷以任圜为天下盐铁转运使,统领全局,整肃天下漕运诸事。
刑部比部郎中苏禹珪,调任御史台正五品御史中丞,充为天下盐铁转运副使,行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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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时代与帝国时代的问题,只要不是只识历史课本的人,我想应该没有疑问。有疑问的,就当我这是采用了易中天的说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