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尝试切断连接肾脏的触须,可刚下刀,那一片触须便猛地蜷缩,肾脏也立刻痉挛起来,渗出细密的血珠。
看来切下触须的同时,恐怕也会毁掉肾脏。
李长安只得把刀口转向虫躯。
可这一次。
妖虫所有的触须都同时蜷缩,那泥魃在剧痛之下,竟险些挣脱了封禁。
这状况真如同刺猬,教李长安无处下手。
旁观两人,薄子瑜瞧得直嘀咕,冯翀沉吟了一阵,忽而开口。
“用刀不成,可否用药?”
“道友是想以毒攻毒?”
冯翀没急着回答,反倒先抛出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道兄可知人面疮?”
巧了。
这个人面疮李长安非但知道,还治过。确切来说,是跟着便宜师傅刘老道撞见过一回。
那次初次穿越的旧事。
师徒俩途经某个小城镇。
里头有个商人胳膊上长了一个怪疮,疮口像是人脸,眼耳口鼻俱全,更奇异的是这个人面疮还能饮食,喝了酒之后,也会同人一样脸红。
商人初时也求医问药,可左近的名医都对其束手无策,再加上不痛不痒,对身体似乎也没什么妨害,商人也就由他去了。
可渐渐的。
这疮从指头大小,涨到了巴掌大小,开始要喝美酒,要吃美食,一点不如意,就对周围人破口大骂,偏偏还能骂进人心底里最难堪的地方。许多次,累得商人差点吃官司。
商人不堪其扰,只得又重金求医,恰巧刘老道带着李长安途经,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刘老道治这人面疤的方法很是简单。
先拿好酒把它灌得烂醉,然后带进药铺,把药材一味一味往它嘴里塞。人面疤在烂醉中是来者不拒,唯独少见的几味药材则入口即吐。
刘老道便把这几位药挑出来,熬了一碗苦汤给它灌下。
只片刻。
药到疮除。
……
“确如道兄所言。”
冯翀解释道。
“这人面疮实则是人体内病气变妖。”(并不是,我胡扯的)
“所以风寒所化的人面疮,不肯吃车前;痢疾所化,不肯吃黄连;金疳所化,不肯吃桔梗。”(同上)
“也常听闻,有方士特意诱导病气变妖,来医治一些怪病。”
薄子瑜听了眼前一亮。
“冯道长是说,可用治理人面疮的法子,来收拾这妖虫?!”
可立马他就皱起了眉头。
“可人面疤是病,这妖物却是虫,两者能混为一谈么?”
冯翀笑而不答,只指着妖虫尾处。
“两位且看。”
道士细细看去,发现这截虫躯与别处颇有差异。虫躯偏白,此处偏红;虫躯光滑,此处褶皱,更像是一截……肠子?
难不成……
李长安灵光一闪。
不是虫子钻进身体,吃掉了肠子。而是妖疫把肠道变成了虫子?!
“道友既然指出这一点。”道士望向冯翀,“想必已有妙法?”
冯翀微微颔首。
“确有一法,只是稍有弄险,需得有一眼疾手快之人在旁护持。”
李长安当仁不让。
“我来。”
冯翀点头又道。
“再者,我的法子需得开口言语,妖虫有口无舌,且不能贸然放开禁制,还需得一人充当灵媒。”
说着。
两人的目光齐齐转向了一脸呆愕的薄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