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晙集团。

夜幕已沉。

沈恺恒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闪烁的灯火，神色晦暗，辨不清情绪。

“老大，明天的航班，不能再拖了。”始终陪着他沉默的方煜铮终于忍不住开口。

自从周碧云过世那天沈恺恒晕倒在医院里，他的心就始终高高的悬起，再没放下过……

依旧沉默。

沈恺恒就像尊雕像，连动也没动。

“老大？”方煜铮低声唤道，眉头紧蹙。

“嗯，知道。”沈恺恒似是微微一叹，慢慢回过身来，“集团的事暂时交给你打理，我爸的状况随时向我汇报，另外，别告诉梓嫣我去了哪儿，让她尽快回美国，我的事，不准透露给任何人。”

“是，老大。”方煜铮点头，又问了句，“太太……哦，不，慕小姐那边，是不是还需要我关照一下？”

沈恺恒听到这个名字，神情明显一黯。

他沉默了许久，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以后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这个女人，我也不想再听任何人提起她。”

看着沈恺恒和从前判若两人的黯淡神情，方煜铮心底满是叹息。跟随他二十几年，从来冷厉桀骜意气风发的老大，仅是在认识慕若心后这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就被这个女人搅得一塌糊涂，甚至说是家破人亡都不为过。

或许，那个女人注定是他命里的一劫，彻底忘记她也好，希望一切都能尽快恢复如常，尤其是他的身体……

方煜铮低低说道，“老大，今晚早些休息吧，专家说过，你再这么熬下去，对控制你的病情非常不利。”

他既想流露出他的关心，又怕一向自傲刚硬惯了的沈恺恒厌恶这样的对话，语气已经十分谨慎，却不料沈恺恒还是略微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说着便拿起了一支烟，刚刚点燃，方煜铮立刻壮着胆子将它从他手中取了下来，“烟酒都能刺激肿瘤的发展，老大，你不是这么没有自控力的人。”

沈恺恒被他说得一愣，皱紧眉刚要喝斥，却终究无力的摆了摆手，顺手将桌上的烟盒狠狠挥落在地。方煜铮见他起身走向里间，重重的躺到了床上，他默默守了片刻，见他似是慢慢睡去，这才退出了房间。

却不知，黑暗里的沈恺恒，始终头痛难耐的紧捏着拳，咬牙和痛感抗争着……

“脑膜瘤通常生长缓慢，可是根据你近期的症状来看，它的生长速度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发展速度，需要立即住院手术为佳。”

“这种瘤通常都是良性的，但是越是生长迅速越是年轻的患者，恶性肿瘤的几率越高，一定不能拖延诊断治疗，以免耽误最佳时机。”

“必须要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情绪的波动对它的影响非常大，尤其是长期焦虑压抑以及劳累的状态，是加速肿瘤发展甚至恶化的关键诱因。”

沈恺恒揉着疼的厉害的头，丝丝的吸着冷气。

是他太大意，早就有头疼的毛病，他一直没放在心上，只是以为工作太累所致，缓一缓就没事，而近期频繁的剧痛和鼻血甚至有时看东西都变的模糊难辨，他也依旧没当回事，直到那天在医院晕倒……

怕吗？

此刻的他真的没有半点紧张和惧怕。

已经联系好欧洲的专家，他现在只想尽快做完手术，无论是生是死都可以明了，不用再费神判断考量。

况且，他也了无牵挂。

母亲走了，小盈走了，父亲虽然依旧病情不明朗，却也有爷爷奶奶的关照，而爷爷奶奶身体都算硬朗，至于缙熙，他没法原谅他后来做出的所有恶事，也便无所谓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