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鳞见血绯烟哭的梨花带雨,也收起玩笑,道:“血妹子,你看我逗你玩的,快别哭了,我见了都不忍心了。”
血绯烟抽抽噎噎道:“此话当真?”
紫鳞道:“你若以后不骂我,乖乖听姐姐的话,那就当真。”
血绯烟哭声顿止,上前挎住紫鳞的手又摇又晃,讨好道:“好姐姐,你要是不……,我自然听你的话,更不会骂你。你可别开玩笑了,快把我吓死了。”
戴和正也长吁一口气,道:“雷龙前辈,尽爱说笑,烟儿奈你不何,转身便要与在下为难。在下和烟儿先到几日,忝为地主,咱们就为前辈接风洗尘。”
紫鳞笑道:“戴小子,以后叫我紫鳞即可,雷龙前辈那是休要再提,这小丫头若敢造次,我便夜夜守着。接风之事,放着这个楚巫宫正经大地主在这,那还用得着你们。”
孟津渡便将紫鳞带与圣女相见,安排筵席,各道几日曲折,又论起黑袍人阴谋,俱都不解其意图,但其未再生事端,总是一件好事,心情不免稍感轻松。圣女不善言辞,而孟津渡游历轶事甚博,紫鳞亦有数千年见闻,正好棋逢对手,众人听得亦是趣味横生,惊叹连连,一场酒喝到入夜,方才尽兴而歇。
又过月余,黑袍人与拜月教仍是一副波澜不起,觳纹不生的平静模样。莫说血绯烟,便是孟津渡长老亦快待不住,血绯烟便撺掇道:“这些日子,楚地名胜几乎逛遍了,唯有楚西北药神谷,天下闻名,咱们却还没去过。”巫医不分家,孟津渡为配置一些灵丹妙药,少不得进出药神谷,由他带路却是最为合适。
孟津渡迟疑片刻道:“咱们去倒也无妨,只不过药神谷不是寻常地方,山精灵物不少,亦颇有古怪之处,可不得莽撞冒失,一切听老朽安排即是。”
孟津渡人老精滑,言语间素来谦虚恬淡,血绯烟每有要求都欣然应允,从不轻出这般命令也似的话,瞧他模样,药神谷似乎真有什么令人忌讳之处。而紫鳞闻听药神谷之言,亦自将眉头一皱,众人还是首次见到她脸上笑容散去的冷艳模样。
戴和正疑道:“传说药神谷乃是上古年间药神坐化之地,药神先圣为天下黎民,尝百药而辨其性,好大的功德,药神谷纵不是祥瑞福地,也不该是危险之境。适才观前辈神色,似乎颇有难言之隐?”
孟津渡叹道:“正是连药神先圣这样的前辈高人,都因其中的奇花异草而中毒不治,可知药神谷诡异难测。”
紫鳞点头道:“不错,昔年我修出妖丹,大开畅怀,不免起了游历四方的心思。第一处我便进了药神谷,可在其中直行了半年有余,却不见其边缘,只好顺着水路而返,溪流深涧蜿蜒盘旋,本应更远,却仅半月便出了谷,沿路奇兽异怪常见,更有些强大无匹的气息蛰伏,便是今日想起,仍然心有余悸。”
戴和正二人心中一凛,药神谷方圆不过万里之地,偏处楚地西北一角,比之东胜山脉大为不如,两人先前横越东胜山脉不过十余日,紫鳞竟半年也过不去,那当真有些蹊跷。
血绯烟原本在炼血殿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出来见了世面,数次死里逃生,莽撞之气少去,便有些打退堂鼓,道:“如此怪异之地,咱们不去也罢。”
孟津渡笑道:“我巫族在此万世生息,历代先人摸索,却也探的一些较为安全易至之所,虽是外围小片地方,也足够令人一开眼界了。老朽此去也需得采一些药材,正好结伴而行。只是诸般禁忌,还需遵守。”
待数日后,孟津渡准备停当,带齐传讯令牌,以防黑袍人突袭之患,便和戴和正三人沿万川而上。只见江水浩浩荡荡,倒映两岸萋萋芳草,亦是难得的景致。
血绯烟笑道:“姐姐若能再变龙身便好了,咱们坐在姐姐背上,何需这般辛苦。”
孟津渡闻言脸色微变,妖族最忌成为坐骑,紫鳞化龙只差一步,在妖族中身份极其高贵,便是分神高手也不能令之屈服,这句话已然触到其逆鳞。却听见紫鳞笑道:“好你个小丫头,你这是摆正房奶奶的威风么,还想骑到姐姐身上?”言语中殊无怒意。
血绯烟一语既出,已感失言,也顾不得紫鳞话里隐藏的调侃戏谑之意,忙歉然道:“姐姐,我有口无心,对不住了。”
紫鳞道:“我龙族确有腾云驾雾的神通,今日就献丑了。”说罢,神通运起,数息之后,身侧升起白雾,拢住四人,众人顿时只觉身体一轻,收起遁法,放任这道薄雾裹挟而行。
戴和正赞道:“果然是矫若游龙,飘若浮云,当真了不得。”
紫鳞笑道:“这么赶路轻松省力不假,速度却提升的有限,不似孟长老当日雷泽那招青光流梭,汇聚巫族奇术和道门神通,速度之快,绝妙之极。”又道:“戴小子,趁这时候,将那道小五雷咒参悟参悟,药神谷中若有异变,也多一道应付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