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和正道:“那怎么有的抓有的不抓?”
血绯烟斥道:“难道一个妈妈就不能奶两个娃,三个娃吗?”戴和正心道:未必。却不敢说出口,只是隐隐往其胸部一瞥,不再言语。
孟津渡怕他俩把话头扯远,咳嗽一声道:“将失踪女婴的数目也查个大概。这邪阵厉害之处还在于可以无限叠加,单个的六阴煞婴阵倒还罢了,若是叠加到三层,恐怕就有些难办了。”
血绯烟问道:“叠加?”
孟津渡道:“单阵需六个女婴,六阵又可布一个大的邪阵,这便是叠加至两层。”
小郭颓然道:“只怕有三层之数,一个市镇便丢了十余个,周边可有数十个市镇。”
紫鳞道:“错了,是四层。”见众人眼光都看向自己,又解释道:“不问也可知对方将周围的市镇掳掠尽了,否则咱们路上遇到的那两人又怎么会跑到万里迢迢之外去找女婴呢?”
血绯烟见戴和正一脸犹疑,仍没想出头绪,对他说道:“啊呀,你可真冤枉好人了,既然不是独个儿作案,那么不可能是那个沈菀干的,唉,你就是太着急,也不问个清楚。沈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定是一路跟踪那两人,顺藤摸瓜将正天盟据点端了,救了那个女娃娃的。”
戴和正这才恍然大悟,道:“你说那两人其实是正天盟的人,那个小院是正天盟的一个据点,啊哟,那我们不是误会了她么。我说她是名门正派……”
血绯烟抢道:“你和她都是名门正派,这件事不是你错就是他错,总有一个名门正派是错的。”
戴和正见她把屎盆子只往自己一个人头上扣,心想可别又惹她生气,不敢反驳,道:“那咱们把这些婴儿全救出来,立时便教这个邪阵布不出来,这叫做釜底抽薪。”孟津渡和紫鳞纷纷颔首,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又叫小郭急去打听正天盟将婴儿安置何处。
孟津渡道:“咱们也分头去找吧,从离殚河谷最近的小镇找起,殚河谷七月半时阴魂躁动,封印之力最弱,黑袍人要布阵,定是选那一天动手,咱们只有十来天时间了。”
四人连往殚河谷方向赶去,将殚河谷附近大小村庄镇乡,寻了个遍,只见失孩之家恸哭伤悲之惨状,却没发现正天盟将所掳婴儿安置何处。
时间渐渐过去,离七月半仅有三天,四人按约从各处聚回在一起,在殚河谷附近的一座山丘汇合。戴和正叹道:“找不到婴儿,那只能在殚河谷守着了,激战之下,婴儿却有几个能得保全。又受殚河谷阴寒鬼气,到时就算救了出来,也不知能不能养活。”
孟津渡眼神黯然,道:“眼下正天盟说不定将婴儿掘筋拆骨,埋入阴池以激发怨气,待七月半殚河谷布置邪阵之用。”
戴和正三人虽不知六阴煞婴阵具体如何施为,想到小小婴儿却要经历巨大痛苦而死,死后灵魂仍要遭受折磨,不禁悲戚伤怀。血绯烟想到之前救下的婴儿可爱天真的模样,对比之下,更忍不住,泫然欲泣。
沉默间,忽见一群和尚自远方行来,有老有少,步履缓慢坚定,在这阴气生结的殚河谷附近,自有一股宁神净心慈悲渡世的禅韵。四人伫立目送僧众消失在殚河谷中,孟津渡道:“殚河谷千万阴魂,不知今年又轮到那家寺院为其超度。”见三人不解,又介绍道:“传说古时不空大师见此地阴魂作乱,为祸周边黎民百姓,舍身化印,以无上佛力,将殚河谷封印。天下佛教诸众感念其德,自发而为,每年七月半阴魂暴动之时,便有各宝刹派出高僧大德来此开坛作法,一来安抚亡灵,二来为加固封印,相传至今。”
戴和正道:“那这帮高僧正可助咱们一臂之力。”
孟津渡道:“这帮高僧佛法自然高深,武学修为那就不一定如何,对付正天盟只怕抵不上什么大用,徒然送了性命。殚河谷横跨千里之地,黑袍人即便用四层六阴煞婴阵也不过将这封印撕开一个小口,赵卒亡魂数万年的怨气积累,一个小口那也足够他祭炼邪功了。咱们四人各藏一方,见有正天盟异动,便发令箭为号。”
待到入夜,四人悄悄潜入殚河谷。殚河谷地形狭长,又顾及血绯烟害怕鬼怪之物,便让她和戴和正同守一处,在谷中心寻一处视野较好的高地暗伏。而孟津渡和紫鳞各在殚河谷首尾处选一山丘躲藏。
夜里的殚河谷少了阳光照耀,更有阴冷之意,正当七月酷暑,血绯烟却觉得浑身扑棱棱只欲打寒颤;四周无风,却有呜呜呼啸之声,似鬼怪嘶吼,似怨女啜泣。月移中天,皎洁的月光将这片寸草不生的山谷映的透亮,不一会蒸腾起一层薄雾,片刻间白雾越聚越浓,将视线遮得朦胧不清,反把些怪声烘托的更加可怖,似乎雾里真藏了些个择人而噬的恶鬼一般。
血绯烟见此异状,越想越怕,顾不得脸面,轻呼一声靠着戴和正,道:“我不敢看了,你帮我看成不成,我答应你不生气三个月。”
戴和正将她肩头搂住,本想趁机吓吓她,又见她浑身瑟瑟发抖,显然怕的厉害,轻声安慰数句,心想:怎么还有这般奇状,孟长老也没告诉我等,不知是不是正天盟施展的障眼法。啊哟,不好,这样的大雾,便是孟长老和紫鳞发令箭又怎生看得清楚。又想到,即便不是正天盟的障眼法,这雾色迷天的时候,正天盟布了邪阵咱们又哪能觉察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