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和正一击立功,横刀后拍,荡开身后两柄追魂索命的利刃,左手抓住高个,回身喝道:“住手!”田老爷子和矮个应声回刀,站在一丈之外,待要他划下道来。
戴和正沉默不语,横眉冷对,并非他倨傲,而是方才仗着尸神甲之坚,一招行险,虽将高个擒下,但心脏震荡之下,牵动全身血行紊乱,真气失速,那一声“住手”便已耗尽了最后一口真气,一时间再说不出话来。
矮个见高个晕倒昏迷,只道戴和正用劲甚猛,而檀中穴乃是人体要害之一,生怕他有性命之危,不由惊怒道:“快放了我兄弟,不然我立刻将你碎尸万段!”
戴和正这时已经转过气息,冷笑道:“我放了是乱刀分尸,不放是碎尸万段,嘿嘿,在下不过爱慕一个魔族女子,便要受此酷刑?”
田老爷子摇头道:“爱慕魔族女子有乖伦常道义,也罪不至死,但是勾结魔族,杀害师门长辈其罪当诛。”
戴和正一凛,问道:“田老爷子,我敬你是长辈,但你莫要无中生有,血口喷人!”
田老爷子想起此事,须发戟张道:“你与炼血殿魔女,连同她兄长,在药神谷合谋害死虚机子前辈,乃是天下皆知之事,无可抵赖。可叹虚机子前辈一身血肉尽成为血小魔的血食。枉你为正派子弟,怎地做出如此事情。”
戴和正怒道:“你胡说!”
田老爷子道:“你此刻狡辩已是无用,你们以为事情做的隐蔽,谁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早有人瞧的一清二楚,况且虚机子长老遗骨已被玄阳教掌门亲自领回,玄阳教已经发布通缉令,追捕于你,东窗早已事发,你就算瞒的过我,还瞒的过天下人吗?”一番话说到慷慨激昂,惊怒愤恨,丝毫不似作伪。
戴和正心里百转难定,自己此行行踪隐秘,怎么会被人堵截在此,定是元始门之人栽赃陷害,暗杀不成,改以阳谋。说什么有人瞧得一清二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等脏水泼到自己身上,即便分辨清楚,日后我还怎么做人,便道:“前辈也是老江湖,怎么会受元始门一面之词所欺,当真令人好笑。”
田老爷子冷笑道:“什么一面之词,跟元始门又有什么关系,你无须顾左右而言他,我等从京都而来,京都里各大门派都收到玄阳教传信,你休要再强辩。老夫岂会平白无故冤枉你。”
戴和正思量道:金刀门处京畿要地,行事素来干净清白,田老爷子颇有名望,与自己毫无仇怨,不至于编这么一套谎言欺骗于人。可虚机子师叔祖遗骨是怎么回事,教里马掌门处事极明,这等大事绝不会草率,那么师叔祖遗骨是真?炼血殿血食,那又是怎么一回事,炼血殿炼血之法天下独此一份,痕迹也万难作假。掌门亲自下发的通缉令更做不得假,掌门师兄如非确认,又怎么会下此令?
脑袋里千头万绪,此起彼伏,只想有血绯烟在身旁为自己排忧解难,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忽地闪过,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如果,如果这些是真,烟儿,烟儿,烟儿她……戴和正抱住脑袋不敢往下想,蓦地悲吼怒嚎,如虎如狼。
矮个见他发狂,生怕他失常,动手杀了自己亲兄弟,嚣张气焰为之熄灭,道:“姓戴的,咱们今天认栽,你放了我兄弟,我们扭头就走。”却见戴和正像失了神,长嚎之后就如行尸走肉,对周遭环境事物浑然不觉,麻木不仁。
矮个咬了咬牙,待要放出句狠的,终于不敢说话。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他们南宫世家,一门九子,赫赫有名,这时恐怕也起不了什么震慑作用,这人连地仙境的长辈都敢杀。矮个想到这里只恨自己贪功心切,又仗家世,骄横霸道,口出不逊,后悔不已。
紫鳞在一旁早就将这些话听到耳里,又听戴和正叫嚷,心知他心智迷失,一路有杀手暗中相随,这时失神不免给其可乘之机,大有性命之危,不由得大喝一声:“小正子,别中了攻心之计。”
戴和正闻言一个激灵,心道:不错,我怎地这么糊涂,我竟然怀疑烟儿,真是该死,这人编一套谎言我就信了。
这时忽听一道尖利啸叫,由远及近,似平凡不奇,普通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