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连城冷冷哼了哼,别过脸不看她,也不说话。
名可收回目光,看着俞霏烟,一看到她那明显突出的颧骨,心里又不忍了起来,伸手想要去给她拂去额前凌乱的发丝。
俞霏烟却侧了侧头,躲过了她的触碰。
名可又继续问道:“发作的时候头是不是很痛?”
俞霏烟掌心一紧,迟疑了会,才无奈点了点头:“宁愿死去。”
宁愿死去……四个字那么轻,可却重重地击落在她心底,她一把抓上俞霏烟的手,用力握了握:“不要动不动就想着死这个字,不要放弃。”
“我没有放弃。”俞霏烟回过头,直视着她的眼:“如果我放弃了,你现在大概也见不到我。”
“特政那边给了老大一个月的时间,让他找个*标本回去。”北冥连城的声音却蓦地闯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两人互视了一眼,心头顿时一紧,俞霏烟眼下立马升起了点点恐慌,哪怕消失得很快,但,那一点点恐慌还是让名可轻易察觉到。
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她才回头看着北冥连城,轻声问道:“那他现在有没有……”
“没有,眼前有两个大活人,一个是她。”北冥连城看了俞霏烟一眼,才又垂眸看着名可:“另一个就是你那个所谓的大叔,他不是也头痛吗?”
“他的症状和霏烟不一样,不要打他主意,没用的。”名可没察觉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呼吸有多急促,但北冥连城和俞菲烟却明显能感受到。
俞霏烟看着名可,眼中讶异和不安,但,最后还是释然了。
以名可这种性格,她做事又怎么可能完完全全冷心冷情?她做不到的,这女人心太软,别人对她好,她就感恩了,根本狠不下心肠。
可如果龙楚寒不对她好,很多事情她又做不到……根本就是件矛盾的事情。
名可知道自己感情泄露得厉害,但她没想过要骗他们,深吸一口气,她无奈道:“我希望他可以脱离飞鹰,走回正途,他不是坏人。”
“你的想法太天真,根本不可能。”北冥连城盯着她,平静的脸生出丝丝冷硬:“你知道他在飞鹰的地位有多高吗?”
“我知道……我知道很高。”名可握紧五指,抬头看着他:“可他真的不是坏人,我没有见他做过坏事,连城队长,很多时候我们总是身不由己,可很多事情不一定是他们想做的。”
“不管想不想做,只要做了就得负责任。”
名可咬着唇,不说话,这句话她没办法反驳,事情确实这样。
只要犯了错,就得要受到惩罚,这样才叫公平,不管你犯错的时候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管你是不是身不由己。
她不说话,房间里另外两个人也没有开口,只是安静看着她。
好一会名可才抬头冲俞霏烟浅浅一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我真的把他当成是我的哥哥,但我还不至于是非不分,该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做。”
俞霏烟动了下唇,最终却没有说话,只是依然看着她。
名可拍了拍她的手背,忽然凑了过去,轻声道:“丫丫有跟我联系,事情不会太久,这几天她随时都会来,你要照顾好自己。”
俞霏烟掌心一紧,心头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期待,又或者是不安。
这一次南宫雪儿再来,也许就是给她动手术的时候,活路和死路,也会在那一刻被揭晓。
是死是活除了要看南宫雪儿的能耐,和眼前这两个人,还得要看天意,毕竟,就连南宫雪儿自己也说了,她不敢打包票,任何事情都可能会出现意外,更何况是涉及脑袋的。
“怕吗?”名可又轻声问道。
俞霏烟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名可握着她的手,声音柔和:“如果说之前我还在犹豫,但,现在看到你这样,我不再犹豫了,所以,希望你也下定决心。说句不好听,如果治不好,再这样下去,你会比死了还痛苦,既然这样,不如试一试。”
“我知道。”俞霏烟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吐出:“我要试,一定要。”
“好,剩下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连城会帮我。”她回头看着北冥连城。
北冥连城却只是瞅着她,不说话。
名可笑了,话语柔和:“别看他人冷冷的,事实上他是个热心的人。”
北冥连城却别过脸,仿佛她的话有多么可笑那般,分明对此不屑一顾。
名可的笑意却还在不断加深,又拍了拍俞霏烟的手背,只是看着她,不再说话。
俞霏烟抿着唇,良久,才对她用力点了点头。
名可这才站了起来,向北冥连城走去:“回去吧,没其他话说了。”
北冥连城走在她身后,还以为女人见面一定会有说不完的话题,他已经给她预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让她们说得尽兴,没想到才不过十分钟,她就要离开。
“该说的都说了,我没有那么话痨。”名可将房门打开,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俞霏烟一眼。
俞霏烟也定定看着她,随着那扇房门被合上,两道视线也被阻隔在门里门外,一扇门而已,却像是将里外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外头的世界多么自在,连呼吸一口空气也都是新鲜的,永远呆在里头就真的生不如死,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她想丫丫也一定是这样的想法。
如果俞霏烟死在手术台上,那不是她害死的,而是,命运选择了这般,至少他们曾经努力过。
远处,佚汤的身影静止在树下,看到名可他们出来,他没有靠近,也没有走远。
名可只是迟疑了下,便还像上次一样,主动向他走去。
知道她有话要跟自己说,更知道这话定然和俞菲烟有关,所以,佚汤没有躲开。
匆匆看了北冥连城一眼后,他垂眸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名可,哑声问道:“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