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理他!”秦姨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弟弟。你和幂可回来了。”姜果儿没有发话,尹俊熙就先张了口,满脸堆起的笑容被眼睛折射之后,显得虚伪又猥琐。
姜澄澈一阵倒胃,比孕吐还要难受。
“姐夫。你最近跑我们家跑得很勤嘛,不用上学了吗?”姜澄澈嘴角有轻微翘起的弧度,嘲讽之意已经很明显。
尹俊熙的心里不好受,嘴上却又不能发作。
“澄澈,爸爸身体不好,但凡有点孝心的孩子,都应该多陪他一下吧?这么久不回来,回来就要气爸爸吗?”姜果儿红唇依旧,这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刻薄。眼下,她显然听出了姜澄澈口中的嘲讽。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
“够了吧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家长!”姜父原本看到姜澄澈就来气,姜澄澈和姜果儿的明争暗斗更是叫他感觉窒息。
“爸爸……”姜澄澈低下了头欲言又止。
“伯父,伯母,打扰你们了。”安幂可表示了基本的礼貌,但她没有着急把礼物送给姜父,也没有过于热情。冰冷且胶着的气氛让逃跑的念头在她心里慢慢酝酿。
姜父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十分急促,眼见气愤快要变成疾病,秦姨赶紧走到餐桌前,端起姜父面前的水杯。递到姜父嘴边,担心地说道:“老姜啊,别生气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坐下来好好吃饭。其他的都好商量,好商量……”
姜父的情绪被秦姨的温柔体贴平顺了,他对姜澄澈点了点头,算是一种恩准了。
姜澄澈抓准时机,拉着安幂可坐了下来。
姜果儿不由自主地向反方向挪了挪身体,表示抗拒。
秦姨为两个人添了碗筷。劝着大家多吃一点。
安幂可一粒一粒地数着米饭,心里忐忑不安。
“伯父……我听说你喜欢钓鱼,所以买了一些工具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安幂可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应该打开话匣,缓解一下气氛。
“食不言寝不语。”姜父一边夹菜,一边语气平淡地说道。
“哦……”安幂可支吾一声,刚刚放下的筷子又被尴尬地抓起。
“我吃饱了,先上去了。”大概五分钟之后,姜父放下了碗筷,自顾自地慢吞吞走向了楼梯。
姜澄澈看着姜父的背影,忽然觉得很心酸。父亲老了,曾经意气风发的身姿显得有些佝偻了。鬓角的白发书写着他多年以来的操劳,和对家人的付出。他上楼梯的时候,需要把手放在楼梯的实木扶手上,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滑下来,还是因为真的体力不支了。曾经骄傲的、叱咤风云的那个姜父,那个开创了一个商业小帝国的那个他,老了。
姜澄澈鼻子一酸,赶紧端起碗来,拼命扒着碗里的饭。
安幂可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也很酸,不过是胃酸。
“对不起……”安幂可捂住了嘴巴,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像只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来来,快跟我过来!”秦姨也慌了,搂住安幂可的腰肢,带着她走向了卫生间。
“呕……”
安幂可再也抑制不住呕吐的冲动,肮脏的半消化食物伴着胃酸喷泄而出。
秦姨轻抚着安幂可的后背,时不时帮她拍两下。
安幂可不管不顾身边的一切,对着马桶狂吐,直到胃中空无一物。
“来,擦擦嘴吧。”秦姨递上一张纸巾。
安幂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接过纸巾,说道:“谢谢伯母。”
“傻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吧?现在最难受了,熬过去就会好很多。”秦姨慈爱地笑着。
“嗯……是啊。完全没有经验,直到难受才知道自己是……是怀孕了……”在陌生人,尤其是长辈面前谈起这种事情,安幂可还是难免有些羞涩,毕竟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又是未婚,这种事情怎么也算不得光彩。
“我当时怀着果儿的时候,也是很难受,但当时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很多时候不舒服了就只能忍着。直到后来条件好了,才意识到当时很多不注意的东西,最后都成了病根。所以啊,你现在一定要注意,孕期保养和产后恢复同等重要!”秦姨的交代在姜果儿的眼里从来都是唠叨和多余的,但对安幂可来说,却宛若珍宝。她多么希望,身边也有一位长辈,能时不时唠叨她几句,满满的都是爱。
“你看,你的小手那么冷,也不注意保暖,真是的……”秦姨攥住了安幂可冰凉的小手,**了起来。
“妈……妈妈……”安幂可忽然就抱住秦姨,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孩子是……”秦姨呆立在当场,反应过来之后,就搂住了安幂可,任由她在自己肩膀上放声痛哭。
“怎么了?怎么了!”姜澄澈慌慌张张地探进头来,身后则是姜果儿和尹俊熙佯装关心实则看热闹的脸。
秦姨拍在安幂可后背上的手轻轻摆了摆,示意这几个孩子不要来凑热闹,姜果儿和尹俊熙识趣地向后缩了缩,姜澄澈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安幂可哭得梨花带雨,这么多年以来,所压抑的委屈和不甘,一瞬间迸发,一发不可收拾。如排江倒海般汹涌而出,化作眼泪不停地挥洒出来。
姜父刚刚走到二楼,就听见了一楼的哭声,他不明所以,转身支起了耳朵,想一听究竟。听声音似乎是安幂可那个丫头,哼,那丫头还真是会兴风作浪,不知道又使出了什么厉害手段,莫非是想从秦姨下手,然后个个击破吗?真有意思。
姜父摇着头走到卧室门口,手刚刚碰触到门把手,就被金属的质感冰了一下。
“不行!还是去看看吧!”姜父自言自语着,转身下了楼。
安幂可还在秦姨的怀抱里放声痛哭,秦姨心疼地抚慰她,姜澄澈不知所措站在一边,姜果儿和尹俊熙探头探脑、叽叽咕咕。
姜父走到近前,清了清嗓门,眉头紧皱着问道:“怎么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