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宋璟城,宋老夫人二话未说,举起了拐棍朝着宋璟城打去。宋璟城就那么站着,躲也不躲,硬生生的挨了宋老夫人好几下。还是随后赶来的端和派人拦下了,宋老夫人也打不下去了,顺势收了手。
“你这孽障,你这是嫌弃你娘活的太长了吧,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周哥儿为着他大姐出头,小小年纪有这般心思极为难得。为娘就怕你误会,特意派了人来告诉你。结果你倒好,把人给我打的动不了了。你这是在挖为娘的心肝啊,我这么这般命苦,生了你这么个孽障,竟来气我了。”宋老夫人三分气愤七分悲伤的对着宋璟城指责道。
还有些话,宋老夫人不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事就是宋玲如不争气,现在罪魁祸首倒是好好的,倒是把宋天周给伤着了。这样的事情,宋老夫人看着都不服气,更何况她家小孙子本身。
端和坐在一旁没和宋璟城说一句话,显然也是生气上了。
宋璟城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叹了口气道,挥手屏退了左右才开口道:“娘,公主。天周生而不凡,身份贵重,又有太后和皇帝在旁撑腰。从小性子就颇为的恣意,若是不加约束,怕以后会成了肆无忌惮之人。今日,虽然叶家小子不对在先,可天周才多大,一个五岁稚童,一出口就能要了旁人的一条腿,这样的行事,你么可曾想过以后?”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若是不防微杜渐,从一开始就止住了天周这般的行事做法,以后,必然是回酿下大祸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的孩子可不聪慧,可不机敏,可不勇武,但却绝不能失了仁爱之心。”宋璟城话不多,但这些理却说的很顺。
“我这把老骨头没读过什么书,说不过你这状元郎,但天周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这个做祖母的自认最是清楚。若不是叶家那厮太过缺德,天周也不会动气,打了他。可即便如此,也没真把人打得怎么着了。还是手底下有分寸的,不然,真要是让叶家那厮说出点什么来,如姐儿现如今怕就要在家庙和她母亲作伴了。你的那套,对君子有用,但对小人却是无用的。”宋老夫人早年吃够了礼仪仁义智的那套的苦,现如今却不像自己孙子在被这框框给套牢了,以后也跟着吃亏。
和所有护短的家长一样,宋老夫人情愿宋天周厉害些去欺负别人,也万不愿意让别然欺负她家孙子。
宋璟城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天周还小,但正因为如此,才更该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如今日这般,平白无故去打了人,旁人说起来,只会道他蛮不讲理,却不会去寻根问底。”
“再者,今日天周只凭着一首曲子就断定了叶家三公子意图不轨,甚至不由分说就折了他的腿,如此冲动武断是万万要不得的。今日这事可算歪打正着,可有了这前车之鉴,天周心存侥幸,自认聪明,以蛛丝马迹,怀疑猜测为依据,就可动用私刑,那于那些罔顾人命的恶徒又有什么区别。位高不仅是恩宠荣耀,更是一种责任束缚,因此,天周才更该谨慎行事,以免造成悔恨之事。”
宋老夫人说不过宋璟城,可心里又气不服,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再待下去,除了被宋璟城那套礼义仁智信洗脑,也再见不得半点法子。宋老夫人盘算一二,最后,还是决定去守着宋天周了。
端和一直听着宋璟城和宋老夫人的话,若有所思,她一直以来都是颇为的唯舞独尊,很少能顾忌到旁人。因此,并不觉得宋天周这样行事算什么事,但宋璟城却说的很有道理,让她一开始那股气给消散了不少。
但一想到平时活泼的儿子现如今躺在床上,她就脸色不好了,连带着对宋璟城这个害她儿子被打也难得没了好脸色,看着宋璟城的眼睛都似乎是冷冷的。
可到在出门的时候,端和从荷包里掏出了瓶药膏扔在了桌子上才走了。宋璟城笑了笑,知晓端和是担心刚刚他被宋老夫人打在身上的那几下才给他留的药膏,只不过嘴上不好跟他说罢了。
这边,宋老侯爷也是雷霆三丈,怎么也想不明白,在他眼里一直柔柔弱弱的大孙女怎么能干出私相授受的事情出来。这么多年的女戒女德都学到了狗肚子了去了,她难不成不知道,这样做对女子来说是大忌,是能毁了她下半辈子的。
更让宋老侯爷无法接受的是,刘家竟然在这件不光彩的事情中充当着牵线搭桥的作用。宋老侯爷自认为这些年对刘家算是仁至义尽,处处照抚了,可却刘家在背后捅了宋家一刀。
宋玲如可是刘家的嫡亲的外孙女,不提宋璟洲和刘家名义上的外家关系,就是看在小刘氏这个女儿的份上,刘家就不该如此行事。她们这是置宋家于何地,能任由刘家玩弄于鼓掌吗?
再不想承认,宋老侯爷都得承认,宋家与刘家怕是要重演农夫与蛇的场景了。而这条毒蛇,还是宋老侯爷自己亲手养出来的,其中的滋味,怕也只有宋老侯爷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