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干瘪老头儿爽快地答道,听得苏若离双眸一亮,正要开口问,就听那老头阴沉沉地吐出几个字:“饿死在家里!”
我勒个去!
这也叫路啊?
这么说今儿摆在这儿就只要这两条路了?要么嫁人冲喜,要么卖个大户人家做丫头?
似乎哪一条都不好啊。
苏若离瞪大了眼睛望着满屋子的人,希望能有个人能来可怜可怜她,好歹让她先在这个穷家破院先住几天再说啊。
可是没有一个人理会她,包括那个淌眼抹泪的娘。人们的神情都是那么淡漠,好似这事儿平常得很!
外头忽然又传来一阵呱唧呱唧的脚步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跑了进来,喘着粗气朝干瘪老头儿叫道:“花轿来了,顶门了。”
那孩子话音刚落,就见那干瘪老头子也就是本尊的爹一双三角眼立时就瞪圆了,朝着几个粗壮的妇人喊道:“他三娘、他五婶动手吧。”
几个粗壮的妇人立刻就抖着绳子上前,面无表情地逼近苏若离。
“哎,哎,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苏若离急得大叫,可是没人听她的话。
几个妇人上前就摁住了她,绳子一绕捆住了她的双手,再一抖缠上了双脚。
“哎,我……”苏若离急得刚喊出两个字,一旁一个默不作声的妇人就手从桌子上拿了一块黢黑的抹桌布塞到了她嘴里。
一股浓郁的馊味儿呛得她几乎要吐出来,却无能为力地瞪圆了眼睛。
她想说她精通医术,她想说她能用这个发家致富,她想说留她绝不会白留,一样可以让傻哥哥娶上媳妇,让家里住上大瓦房。
可是谁听呢?听了谁信呢?
一个穷家小户的姑娘,从哪儿会的医术啊?不被当妖精烧了才怪呢。
几个妇人手头的动作麻利地很,七手八脚地给她套上了一件大红的嫁衣,蒙上了一块龙凤飞翔盘绕的红盖头。
见一切收拾停当,干瘪老头儿就吩咐傻子哥哥:“大壮,背你妹妹上花轿。上了花轿你才能娶上媳妇。”
虽然这话说得不伦不类,但是满屋子的人都听懂了。
苏若离无可奈何仰望苍天,可是苍天也被红盖头给映成了一片血红。
天哪,哪位走过路过的菩萨能下凡救救她啊。她怎么这么倒霉催的?
傻哥哥苏大壮一听自己能娶媳妇,高兴地立马就蹲身子扛起了苏丽丽。这傻子有一股子傻劲儿,扛个瘦弱的小姑娘一路飞奔,就送到了门口的花轿里。
这具身子的亲娘一路小跑追了出来,攀着轿辕哭哭啼啼,“离儿,别怪爹娘心狠。这也是没有办法了,若是不嫁了你得二两银子,咱们老苏家就断了香火了。你忍心看着你爹娘跟前连个孙子都没有吗?”
轿子里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苏若离呜呜了两声。她好想说“我忍心啊,傻子生出来的儿子也是傻的啊。”
可是嘴里塞得臭抹布让她满腔里的怒火都无法发泄,耳边听得一声吆喝,那花轿已经颤悠悠地起来了。
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啊。可怜她一个现代中西医结合的医学界才女就值二两银子啊。
花轿一路颠簸,颠得里头的苏若离骨软筋酥,想要吐又吐不出来,胃里翻江倒海地折腾。
思绪却不停地飞奔,那家买她冲喜的能出得起二两银子,是不是也是个殷实的人家?
至少不像本尊这个家那么穷吧?
不过冲喜可不是个好活儿,也不知道那家子什么人病了,估计是爹或者娘吧?
这要冲好了还罢,冲不好的话,一个扫把星的名声是定了的。
这万恶的古代有多封建她不是不知道,只要她没把人给冲好,她的大好年华就毁了啊。
谁都知道,若不是穷极了,是不会让闺女给人家冲喜的。可见这苏家也是走投无路了。
想来本尊也是因此才想不开的。
苏若离歪着身子,浑身被捆缚得粽子一样,脖子底下那道勒痕隐隐作痛。
哎,她怎么这么倒霉竟然碰上了这么狗血的事儿了呢?
她自问上辈子大上辈子大大上辈子没做过缺德的事儿呀?
难道老天是在故意开玩笑?
她的小心肝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啊。
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拯救她这颗虚弱的心啊?
正哭天抢地的当儿,听得耳边一声喊:“落轿!”
轿子已经平稳地落地了,想来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