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案件审理完,城里的百姓们却高兴地把这则事儿传遍了大街小巷,此后,这一桩公案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走出县衙公堂,苏若离朝顾墨展颜一笑,“想不到你能来!”
顾墨但笑不语,苏若离又拉了顾轩和顾雪娘的手,“走,你们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大嫂带你们逛逛,逛累了就到酒楼里大吃一顿!”
两个孩子拍手想庆,谁也没看到身后跌跌撞撞跑过来的罗氏。
她一脸刻骨的仇恨盯着笑若春花的苏若离,一张本还看得过去的脸,此刻也扭曲地不成样子了。
“苏若离你这个小贱人,别以为老娘会感激你,告诉你,门都没有!好不好的,我替章儿休了你,让你这么嚣张!”
披头散发的罗氏,看起来就像地府里的恶鬼一样狰狞,吓得顾轩和顾雪娘直往苏若离怀里钻。
罗氏一见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两个孩子就骂上来,“养不熟的白眼狼,她是你亲娘还是你亲奶奶?见了我偏生这个相生儿。”
顾墨不由仰天长叹,他娘,这是冥顽不化了吗?
“娘,你为何这么恨大嫂?大嫂究竟有什么错?”他愤愤不平地问着罗氏,实在是弄不明白罗氏怎么会对大嫂有这般刻骨铭心的仇恨!
“我就是恨她,恨不得扒她的皮吃她的肉!”罗氏狰狞如恶鬼,把心中的仇恨全都发泄了出来,“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妖妖调调的恶心样子,老二,你是不是也被这小妖精给迷惑住了啊?”
她口不择言地一张狂骂,骂得顾章只有仰天长叹的份儿了。
苏若离却倏然逼近罗氏,浅眯了眸子,轻轻地用只有他们几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笃定地说着,“我知道你老人家为何这么恨我了。”
她那成竹在胸的样子,让罗氏愣了愣。她的心事,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小贱人知道什么。
冷冷地哼了一声,罗氏高傲地扬起了头,不屑于和她说话。
“你定是怨恨我出嫁那日救了公爹,是也不是?”苏若离继续说着,一步一步地剖析着罗氏的心理。
当初,她可能也以为罗氏属于那种心眼儿小的婆婆,欺负欺负媳妇也是这个时代的惯例。
可越到后来,她越发现,无论她怎么做,罗氏都不满意。其实她对顾家的这些付出,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也该软了下来了。无奈罗氏对她的仇恨丝毫不减,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及至后来,她终于悟透了,罗氏不过是怨恨她多管闲事罢了。
见罗氏的身子轻轻地颤抖了一下,苏若离知道自己已经命中要害了,于是忙趁热打铁,“公爹一日不死,你就一日不能改嫁!想你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人,却要终日守着一个年老的瘫子,你是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啊?你是不是嫌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本来要死的人又被我给救回来了,本来借着冲喜的名头可以栽赃嫁祸我身上的,却硬生生地被我给掰回来了,你不能心想事成,就想方设法地磋磨我是不是?”
苏若离伶牙俐齿如滚珠落玉一般,字字铿锵有力,说得罗氏一点儿都插不进话去。
罗氏的脸色红了白白了红,再转青灰,就像是开了个杂酱铺子一样,说不出的诡异。
“你,你这个小蹄子,谁有那样的心思?你别胡说八道,含血喷人!”她气急败坏地指着苏若离,色厉内荏。
一边儿的顾墨则目光幽暗地望着罗氏,若有所思,面上似悲似喜,说不出什么表情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娘会存了这样的心思?这不是存心想让爹死吗?
就算爹是一个瘫子,年老多病,可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换了哪个妇人也不会心狠如此吧?
回想罗氏一走就是三个月,不管不问,对照苏若离的话,他已是信实了。
默然转过身去,他不想再看到那张强辩的嘴脸!
“我是不是含血喷人不要紧,事儿明摆着的,你心里有数就成!”苏若离笑眯眯地说着,很惬意地欣赏着罗氏一霎时千变万化的脸色。
“你,你这个不敬长辈的贱人,我,我要替章儿休了你!”罗氏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法儿了,只好使出她所谓的杀手锏。
“好啊,只要你做得了主!”苏若离笑着探手入怀,“连当初买我的那二两银子也一并还你,对了,再给你一吊钱,算作利息!”
她说完这些,抛下一块银子和一吊钱,带着两个孩子就施施然地离去了。
空留下罗氏一人声嘶力竭地吼着,“你等着,我会让你好看的!”
刚走了没几步,就见前面街上一阵纷乱,隐约听得人喊“不好了,胡人打过来了,关城门了。”
苏若离的脑子嗡得一声就大了,连忙拉着两个孩子和顾墨退到了墙根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