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琢磨了几次,也让陈牛儿下去打听了,虽然陈牛儿吞吞吐吐语焉不详地不敢说,但是聪明如苏若离哪里猜不到?
她没想到这些古人会这么迷信?女人就不能到军营里来,出了瘟疫就要赖到女人头上?
真是的,没了她,到时候这五万大军打起仗来,看看谁来救他们的命?
她没当回事儿,径自从那些指指点点的人身前走过,昂首挺胸,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地方。
到了隔离流民的地方,细细地观察了那些剩下来的。虽然前头死了几个人,但是事后她仔细地分析了,那些人应该是症状比较严重,病毒已经侵入肺腑,虽然喝了药,但是也不见效。
后来她又把剂量加大,给剩下的那些流民每日三次地服用。
今儿她过去查过了,那些流民症状轻了许多,有的已经跟平时差不多了。
她松了一口气,吩咐给这些流民熬药的那两个三元堂的伙计,“按照这个方子一日还是三次,过三天就有效了。”
治愈了这么吓人可怕的瘟疫,苏若离很是有成就感,心情愉快了,脚步也轻松起来。
只是在快要到营帐的时候,忽然觉得头有一阵眩晕,天旋地转起来,连帐篷的门都看不清了。
她慌乱之下一手撑在了帐篷上,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眼冒金星,浑身酸软无力,恶心地想要呕吐。
想喊人却发现喉咙干哑,硬是发不出声来。
眼前的金星越来越多,黑云也越来越浓重,待到后来,她终是什么知觉都没有了,一头栽倒在地上。
正在营帐里坐着处置军务的顾章,听到门后守卫的惊呼声,就冲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苏若离。
他的心在那一刻倏地停住了,感觉自己的身子一阵摇晃,像是有千根针扎住他的身子一样。
旋即,他蹲下了身子,当机立断地就吩咐守卫,“快去喊孙大夫。”
以前,他听苏若离跟他说过,有的伤者倒在地上千万不要去扶,不然反而是适得其反呢。
眼下,虽然看着苏若离晕倒在地上,他的心肝肺都跟着揪疼起来,可是依然不敢动她。
孙大夫气喘吁吁地被那守卫几乎是揪着衣裳脚不点地地跑来了,还未等缓过一口气来,就被顾章那双赤红的眸子给吓了一跳。
他忙弯下身子去查看苏若离,见苏若离面色紫胀,额头滚烫,呼吸急促,很是不好。
隔着衣袖给苏若离把过脉,孙大夫的脸色异常地冷凝,捋着胡子半天都不吭声。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这些日子累得?”顾章看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忽然泛上一股不祥的感觉,急急地催着孙大夫。
“怕是,怕是赶上时疫了。”孙大夫不敢对上他那双赤血的眸子,低着头小声地回道。
“什么?你是说离儿,她,她和流民们得的病一样?”顾章不傻,怎么会听不明白孙大夫的话?
他急得几乎快要哭出声来,两只有力的臂膀就一把揪住孙大夫的肩头晃着,“到底要不要紧?离儿不是有方子吗?快煎药来给她吃!”
“是,是,老朽这就亲自去煎,将军把夫人抱回帐篷里吧?”孙大夫连连点着头,虽然他也不知道苏若离的方子对她自己的病症管不管用,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眼见着他们将军急眉赤眼地快要发疯了,他也只能如此这般安慰着他了。
一碗黑黢黢的汤药灌下去之后,隔了半个时辰,苏若离还是没有任何地反应,高烧依然不退,面色紫胀地好似下一刻就要胀开一样。
顾章吓得要死,一直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守候着,生怕自己离开身苏若离会有什么意外。
眼见着到了夜里,苏若离还是没有一丝醒转的迹象,顾章快要抓狂了,回头怒瞪着孙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儿?药怎么不管用?”
“许是,许是夫人这些日子太过劳累,身子太虚弱的缘故!”孙大夫也只能斟酌着词儿小心翼翼地答道。
苏若离这些天忙里忙外地照顾流民,和他们接触地最多,身子累极了,疾病自然趁虚而入。不光是他这个大夫懂得,就是寻常的百姓也明白这个理儿。
“将军,体虚则邪病入,夫人正是累很了,才扛不住的。”孙大夫小声地安慰着顾章,怕这个将军一时想不开,会迁怒了别人。
“早知道我就不让她管这些事儿了,死不死的,听天由命,若是搭上了离儿,我活着还有个什么趣儿?”顾章就跟痴傻了一般,语无伦次地说着,一双修长的大手依然紧紧地握着苏若离的,好像他一松手苏若离就没了一样。
“将军,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将军熬了一天了,先歇歇吧。”孙大夫苦苦地劝着顾章。可是顾章充耳不闻,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上,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地守在苏若离身边。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