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综成为废人一个,已没什么可嫁的价值。公子达也没有逼她再去嫁人。她恍恍惚惚的,也已经成了废人一个。公子达把她丢到了一个矿上,让她做苦工去了。
华城的矿,比画城的矿好了太多,然而比起贵媛的待遇,自然又艰难折磨得很了。一子没有任何抗议。
她整个人,似乎都随着看见密室里的一幕,而死去了。
阿星全身而退,在何四与简竹的保护下,到远方暂避一时。
“整件事的好处是什么?”何四非常困惑。他看不懂。
洪综完了,傅琪死了,华媛慧不死也等于死人,右夫人几乎等同于被废,阿星也要躲起来!
这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黎明之前,总要黑那么一下。”简竹道,“就快天亮了。”
安城戒严了好几天。
洪逸问小熊侍卫长:“我知道你忠于伯少君……”
小熊侍卫长不断叩头。
“然而他已经不能再作储君了。”洪逸声音干涩道。短短几天里,他好像老了十年。
有的人遇到这种事,会愤怒的质问老天:为什么我儿子会这样?为什么命运这样待我?
洪逸不问。或者只虚弱的问了一遍,他自己已经回答了自己:都是我们的报应……
说起“报应”两字,洪逸又想起在那密室可厌的画面角落,闪过去那张酷似故人的脸。
那脸在他回忆里只是一闪,便消失了。洪逸定睛望着小熊侍卫长,恢复了君主的克制与尊严:“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卑职该死,知情不报!”小熊侍卫长叩头出血。
“不用这么愧疚,我也知道你的心情。”洪逸缓声道。
小熊侍卫长不敢抬头——真的吗?君主能体谅?
“是啊!他不幸堕于荒唐的单相思里,无以自拔,可是他没有伤害任何人。而且撇开这份私情不论,其他方面,他都做得很好。仅仅怀着不合适的情欲而已,这不影响他作个很好的储君人选。如果告发他,他这辈子都完了。再等等看吧,也许他会改呢?”洪逸问,“是不是这样?”
小熊侍卫长只有叩头的份。
“糊涂啊!”洪逸以手捶椅子扶手,“一城之君,怎容一点点邪污啊!他既怀了此情,还想登储君之位。我若将君位托付给他,全城人倚赖着他。他这私情,是坦白的好、还是不坦白的好?坦白了,城民们对他必有评判,他如何再坐在这宝座上。不坦白,他一直怀着这秘密,现在心性不扭曲,以后也终会扭曲——小熊,你可知为何行邪道之人,必为大恶之人?”
小熊乖乖听君主教诲。
“所谓邪,本身并没有坏的意思,只不过是偏离了正道。但你既离了正道,就要受孤独、受敌意、要学会忍受秘密。孤独的寒冷、敌意的可怖、还有秘密的黑影,不断压迫、挤扭,人的心是受不了的,最终不是崩坏、就是扭曲为大恶之人了!”洪逸训斥道。
小熊悚然。
“有这种危险的人,如何能正君位?如何能登拜天台?!”洪逸颓然,“如今只剩……”
只剩洪综的弟弟,洪络可以用了。可是他还太小,而且也并非君主之材。
若洪缣还在啊!
人们心中都不由闪过这样的想法。
可是洪缣已经病死了,根据官方的说法。就算他还活着,按小道消息,他也在华城举兵了。这样的人如何可以正君位呢?
小熊正容,向洪逸叩首:“千斤重担,君主独挑!卑职只知忠于本城、忠于君主!”
小熊表明了态度,安城的戒严就取消了。
跟着洪综的人,武力值最高的,也不过是小熊这一支。小熊搞定了,局势就基本稳定了。
当然,围绕着这次变更,安城的达官贵人们之混乱、斗争,已经到了相当激烈的一个程度。好在是,武力才是最终说话的力量。武力掌握住,城池就稳住了。
——至于商业经济,则是哺育武力的血脉。
为了保证安城的基本经济,洪综也必须及早解除城里戒严。
“君主放心。”右夫人形容枯槁跪坐于地,“我和我的孩子,都不会给城里添麻烦。要杀要剐,也只由得君主。”
“我杀你们做什么。”洪综坐在她对面,手托着额,“我只问你,那天我看见的那个、那个……”
“那个似雪鸿的孩子?”
“你该称她为左夫人。”洪综不满。
“是啊,她去世都十几年了,您还留着她的尊位,是为了……她有那么美,让您念念不忘,还是为了尊重您的父亲?”
洪综一掌把右夫人打到了地上。
右夫人口角溢血。
阳光照在她的血上,那红色艳如宝石。右夫人呵呵的笑了。笑容令洪逸头皮发麻。
慕飞欢欢喜喜的踏碎朝阳,向简竹报告:“出了新纸了!未城出了新纸了!师父师父!你说那会不会是——宝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