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隔绝在外围的血鬼们大惊失色,拼命要冲破白衣圣使的阻拦,好一阵骚动。然而白衣圣使人多势众,汹涌的人潮与寒兵利器作墙,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突破。
“哼!”沈雁飞敛了招式,却提起了长枪,斜挑着枪尖,在谢君和的胸前比划:“不知道你哪一处的骨头更硬些?”
君和暗暗攥着拳头,自左肩蔓延向心口的疼痛几乎要穿透了他整个后背,都怪自己一时不慎。可恨一辈子学武,此刻居然眼看着枪尖在前而无力招架!“呸!”恶狠狠地,他朝那枪尖吐了口唾沫。
沈雁飞双眉一锁,紧接着那枪尖就当胸刺去。
君和怎肯坐以待毙,一个翻身便就势让雁飞扑了空,继而反手一剑强压下长枪。
“我来助你!”一声暴喝穿云而过。
齐天乔高大的身躯插到了谢君和的身前,接连数记快攻,虚实交错,气势凶猛。沈雁飞似有不料,径直跳脱开老远,然而那离尘剑正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汹汹地一路逼将过去。
然而沈雁飞依然方寸不乱,化招有序,似乎离尘剑所有的虚实他都看在眼里:“剑法精进了嘛!挑过了齐家继承人的担子,到底是很不同了!”当然,齐天乔的离尘剑法,不少还是沈雁飞点拨的——在齐家的数年,他应是早已把离尘剑法看得通透了。
与此同时山谷外响起了齐家剑客声势浩大的呐喊,震天撼地的喊杀声让血鬼们再次鼓起了劲道,向白衣圣使们步步紧逼,一时间对峙更紧了。天乔意外的杀入给了君和喘息的良机,他登时调整好呼吸,趁着天乔的身形偶一松动之际,使出一招寒冰诀。喷薄的寒意突袭,沈雁飞正得意洋洋转为攻势,岂料一剑打得措手不及,便只觉整个左肩一疼,寒气贯入,而后便淡去了半边知觉。
君和出剑之时便已知得手,立时转过剑锋补扫过去一剑,乘胜追击。
二者合力,雁飞却只能以单手之力应战,渐有败势。忽然那安退一旁的江韶云猛一抬手,君和见事有不妙,调转剑锋便狠狠杀过去。无论梨花剑是有多么奇诡,终是逃不过必须面对的。江韶云似乎惊于这胆气,眉间微微一颤,居然迟疑了一瞬,恰恰是这迟疑的一瞬给了谢君和近身的良机。
血鬼堂的杀手素来习惯把所有的杀意拢在一击,电光火石般的交身而过,一切就都结束了。周围人只看到二人几乎同时起剑,随即交身而过。没有锋刃交错的声音,也没有血色。是君和先跪倒下来,他按着左肩迸裂的伤处,沉重地喘息。
江韶云一步未动,他的嘴角挂着悠然的微笑:“不愧是楚天阔高徒。老夫也算阅人无数,终究,漏算一人!”随即,他的眼神便一点一点黯然下来,那躯体似乎也变得轻薄飘摇,就像是一具纸偶随时会被风扯破似的。
“义父!”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是沈雁飞,然而齐天乔的离尘剑实在是像湿面粉团似的黏上了他的长枪,无论如何都甩不走。
血鬼们振奋地冲破白衣圣使的阵势,一路杀将起来。
而谢君和艰难地回转身来,拖着凛凛的残剑,向着江韶云而去——这个罪恶滔天,杀尽英雄的魔头,终究不再是神话。梨花剑的起势慢了只一丝儿,所以就在化骨柔聚敛成剑气推向君和胸膛的那一刹那,寒冰诀的强大力量穿过了江韶云的躯体。“您老还不知道,阎王爷怕我去地府拆他的庙。”谢君和对着那揉皱了的纸片似的躯壳冷笑着。
竹杖点地,江韶云仰天长笑,毛骨悚然的笑声凄厉地回荡在整个山谷,惹得风卷残云,劲枝摧折,似要把一身的功力都散尽在此地。
恰此时、又一柄利剑从山谷上方凌空杀来,伏虎一般扑向君和,抖落出铺天盖地火星四溅的剑花无数!锋刃织成的密网背后,火蝶的赤眉格外引人注目。“沈雁飞!大丈夫何必心软如女人!”他叫嚣着,释放着周身全部的能量。
与此同时,白影如雪片纷纷,降临在君和四周各处。才一晃眼的功夫,刚刚还立定的江韶云居然凭空遁去无踪。
追?又怎知往哪里追!
满心的恨意聚积在胸膛。顾不得那噬心散的折磨,凝一心之念,强大的剑气汹涌地扫荡向四周,轰轰烈烈地,震出一片冰霜的凝冻。一切都冷了起来,直刺骨髓的风一阵阵刮着,可怕至极。
逆行的火蝶立刻举剑相抗,然而身子一个震颤,就跌回了人群中,消失无踪。星火崩坠之术的施展全然被冰封而无效用。而谢君和的剑刃上,已凝上了一片鲜红。这是火蝶的血,他出剑的那一刻就已料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