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承,我最后一次试图和你商谈,希望你和她解约。」林远面露冷漠。
「真是不好意思,无论是你的动机还是行为,我一个都不同意。」文承露出倔强的笑,握紧了千里雪。
林远露出难堪的脸色,这样的局势下真的要对自己人动手吗?某种意义上还算自己的情敌才对。
相比案件本身,他本有更大的棋局,用吞天吐地的高远心志来征服傲慢的火焰女神,没想到被这样一个顽强的家伙阻拦。
相比文承这个莫名其妙就热血澎湃的家伙,他难以调起近身格斗的兴趣。
表面上一直居于优势,甚至连凯瑟琳也要忌惮他的家族背景三分,竟然卡在眼前这个不知轻重的文弱男孩上。
不能杀他,还有什么办法?
「真可惜,看来只有她本人和你说了。」
林远面无表情地拨通了电话,过了一会,将电话递给文承。
文承大惊,难道说……
「笨蛋……」电话里传来虚弱的女孩声音。
「柳真!你没事吧!他们对你怎么了?!」
「别大惊小怪的,刚刚问询到一半被叫出来接电话而已……啊……」电话那头打了个哈欠,「情况我知道了,你呀,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叫你好好藏起来……」
明明身陷囹圄,被苏濛和文承接连拖了后腿,竟然还用这么漫不经心的腔调,柳真的心是有多大啊……文承忍着心头的酸涩继续听下去。
「呐,这件事我再也不能为你出头了,十九局也在对我施压,一直在英灵的事上问个不停……」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能信得过的只有凯瑟琳了,如果她也没办法……」
「我明白……」
「抱歉啊笨蛋,如果我再争下去,整个城市都会反对我,用不着两天,钱唐市就是林家的了……」
「抱歉,都是我的错。」文承握了握拳,又忽然说,「如果我自己重启呢?」
「没用的,到了这个时间点他们的记忆就会触发。」
真的保不了小竹了吗?
文承回头看了一眼妹妹,酣睡的女孩正露着甜甜的笑,不知此时在梦境里采着花草还是摇曳着游船……
「我明白,柳真,大局为重。」文承正欲挂电话,忽然听得另一头破涕而笑。
「笨蛋,如果我是大局为重的人,还会沦落到谁都指挥不动的境地吗?」
一句话点醒文承。
「柳真,我有新的方案。」
「不管你的方案是什么,我都没听见。」柳真挂了电话。
文承忽然狂笑,将手机扔向远处。
「林……远!」这声呼叫充满了杀意。
如果没有判断错误的话,证人只有林远一人。
林远把这杀意理解为文承最后的心理挣扎,所以平静地看着他,看着少年不断缩短和自己的距离。
千里雪已经抵上林远的胸口,即将扎进他的胸膛。
「没用的文承。」林远唤出一枝藤蔓,将千里雪卷走,又顺势一推。
文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艰难地站起。
「真是浪费时间。」林远接过藤蔓伸出来的千里雪,指着文承的背,「我这么苦口婆心地和你协商,你的态度一再让我失望。」
文承瞪着地面,眼中喷出绝望的怒火。
「等一下!」是苏濛的声音。
「林远,你误会了,这确实是他的妹妹。」苏濛走过来拨开千里雪,挡在文承身前,「你要找的人……」
「苏濛,不行!」文承按住苏濛的肩膀,却被她拨开。
文承看着苏濛垂下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他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
选择吧,选择吧,发自命运深渊的声音呼唤道。
饱经沧桑的紫衣诗人、饥寒交迫的白衣妹妹,一个换一个。
没用吧,真的没用,沦落到被女孩保护的境地,沦落到杀戮解决不了问题的境地。
一片对峙和纠缠的沉默。
「哎呀哎呀,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刺激的戏码了。」
仅仅是一句慵懒的调侃,胜负的平衡就被打破。
文承望向一旁,一袭白裙的金发圣女曲膝而坐,正托着小竹的头和背,纤手点着女孩的额头发出阵阵白光。
「林家少爷,真是不好意思,」凯瑟琳抬头说,「小竹已经在圣堂帝国的庇护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