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习惯了躲在母亲身后,不问就不会添麻烦,不问就可以只做自己的事情,所以,这种养大的习惯使得她在对待自己的感情甚至以后的婚姻中也是如此。
“没什么。”范维尔男爵回答对方的问题。
“恩。”玛琳娜不再询问这个话题,尽管她心里十分担忧,但她总是认为,若在他们不打算和她说什么的时候,继续问下去,后果可能是她无法承受的。
她看着男人正在摆弄着茶水,所以她换了个话题。
“您还记得下午的时候罗莎和她的丈夫将要去您位于布吉瓦尔的住处吧?”
“是的,我没忘记。”范维尔男爵将冲调好的红茶递给自己的未婚妻,后者因为这小小的举动脸上就有了掩饰不住的红晕。
“啊,您记得就好。”年轻的姑娘低低地说道,她低头啜饮着红茶,就像是,这并不只是茶水,而是从狄奥尼索斯酒坛里流出来的琼浆玉液一样。
在玛琳娜沉浸在这小心的幸福时光中时,范维尔却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他是个聪明的男人,知道如何取悦女人,虽然很多时候,这并不需要他来做。
他活了二十几年,从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见惯了那些来自己家里的谄媚的神情。
范维尔家族虽然爵位不高,却从祖上就开始拥有不少的财产,祖业再加上他们几代来接连出了有些经商头脑的继承人,等到了他这一代,已经是巴黎家产颇为丰厚的家族了。
但,还不够。
范维尔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不再把兴趣放在那些玩乐上了,但他记得每一次脑子里浏览账目时的感觉,记得每一次看清一个游戏规则时的自豪。
他的生命本来就该这样,靠着祖上积累的财富,他让自己变得更加有钱。
有钱还不够,他需要同一位公爵小姐结婚,这样,他才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上流社会,钱财是消耗品,是基石和砖瓦,而爵位,就是最隐形的财富和保护屏障。
他是个幸运儿,全巴黎几乎最有权势的女人,她挚爱的小女儿对他十分着迷。
范维尔也发自内心的怜爱着这位姑娘。
为什么不呢?
公爵小姐高贵,体面,容貌精致,她那颗单纯而火热的心完全被她捧到了自己面前。
他还有什么不满呢?
男人啜饮了一口红茶,在红茶氤氲的香气中,他透过着飘渺的热气,眼前那褐发的女子似乎正在微微晃动,然后勾勒成了另一个样子。
“您听到我说的了吗?”
这声音清甜,就像是夏日的果子酒一样。
范维尔男爵放下手里的红茶杯,他嘴角微翘:“您说,我保证完全听着。”
玛琳娜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她开始说要给罗莎和她的丈夫带去什么东西。
布吉瓦尔,晚餐时间还没开始,玛格丽特这段时间差不多一直困在房间里,她决定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她在晚餐之前要去散散步。
盖斯东拿了一顶礼帽,说他陪她去。
玛格丽特刚欲开口,男人却已经朝她伸出了手臂,带着恶作剧的眼神瞧着她,似乎在说“您这样可怎么还能拒绝我”。
当然,玛格丽特虽然想说,下次别用这样一招,但很明显,不管是她,还是盖斯东都知道,下一次也总是会有用的。
娜宁和艾利克也都跟着,阿尔芒需要暂时打理着旅店,朱莉是个很好的帮手,并且这段时间,她已经在这里发现了新的乐趣,比如,和这里的一些主妇们研究如何让草莓曲奇饼更加松软香醇,还有,巴黎市区的贵妇人们是不是真的喜欢不穿内裤。
萨宾娜舅母自从结婚以后依旧还在管理着自己的旅店,但在阿尔芒他们的游说下,她还是答应了同弗朗索大叔去度蜜月的简易,当然,想也知道,度蜜月这种事绝对不可能是弗朗索大叔自己想起来的,那都归功于盖斯东。
“我觉得他们该请你去负责这一切。”当玛格丽特知道这事儿得时候,只这样笑着说道,盖斯东却冲她眨眨眼睛,表示他有点太贵了,一般人都请不起。
黄昏时期的布吉瓦尔别有一番美景。
塞纳河被晚霞照耀的几乎通红,附近的山峦也被金色点染着,就像是被色调调的浓重了一些的天然油画。
他们两个成年人在后头走着,娜宁和艾利克在前面,一路上不时地说着小话,又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看玛格丽特他们是否掉队了。
风微微地吹拂着,玛格丽特拂起颊边的一缕发丝,将它们抿到耳际,露出白皙柔嫩的耳垂,那上面什么宝石都没有,只有一点粉色的珍珠装饰着,更映衬着女子肌肤白皙,脖颈修长。
玛格丽特感觉到盖斯东的视线,她回过头问:“怎么了?”
年轻人缓慢地眨动眼睛,就像是,依旧不舍刚才的场景。
马车声响起,在这安静的小道上显得有些突兀。
盖斯东拉过玛格丽特的手,艾利克也拉着娜宁,他们往旁边退了一些。
那辆豪华的马车就像是在这幅油画里突然添了一抹浓重的金色,美则美矣,却分外的突兀。
这种驾驶,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不等盖斯东想出什么,他就注意到了玛格丽特的视线。他循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就在那还在动的马车上,车帘已经被掀开一些,露出了里面的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