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后面的年轻人愣住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人类的语言了，甚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走”代表着什么意思，但前面的年轻人已经迈出坚定的步伐朝另一片天空走去，他快步跟上。

相比年轻的王，作为追随者的他坚持这一切的理由就简单多了，因为王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驻马城，马到此处驻步，蔡国的战马皆驻于此。

驻马城虽然名中带有城，但其实是个巨大的马场，如云战马在草场上来回奔驰，恣意狂野。一群黑色的战马背上的马镫尽数脱去，失去了束缚的战马们在宽阔的草地上纵情狂奔起来，它们从东边奔到西边，又从西边跑到南边，直到草场的边缘处才收住马蹄，那一排并不怎么高的栏杆看似根本挡不住它们的去路，但这群战马就是不敢越栏杆半步。

因为在它们仅有记忆里，所有试图跨越栏杆的同类全部死在了看守它们的弓箭手箭下，所以即使再怎么撒野，它们还是知道远远避开这个预示死亡的界牌，只不过今天跑的实在太欢快了，有点收不住蹄子，马群前后拥挤，差点触碰到栏杆，靠栏杆最近的马匹惊的尖叫起来，拼命往回挤。

一名巡逻的骑卒听到马匹叫声，一拎缰绳朝这里赶了过来，看到只是一点小骚乱，便没有放在心上，战马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放松，解除所有负重，让它们在草场上撒点野，这样可以保持战马的野性与良好的体力。

骑卒挥动马鞭，将这群兴奋过头的马群赶回到马厩里进食，既要保持战马的野性，也不能让它们放肆过头，战马的纪律性才是最重要的。

当骑卒转身骑马离开时，一个黑影迅速地从马腹下钻出，战马当中突然多出一个人，却没有引起马群的骚乱，武烨轻轻抚摸着刚刚借助藏匿的马匹的鬃毛，笑道：“很乖啊。”

战马表现出特殊的亲切，在武烨的抚摸下舒服地垂着头，轻轻触碰武烨的胸口。

武烨被战马的亲昵弄得差点打喷嚏，此时过于放松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答应了摆渡老者，所以在回程的时候，武烨特意在驻马城停留，寻找翠翠爹娘的线索。

其实从老者讲述的语气中，武烨已经感受到老者这些年经历的等待、希冀、失落与绝望，若不是翠儿还小，需要他来抚养，恐怕老者根本坚持不到今天。

武烨在想，答应老者来驻马城寻找翠儿爹娘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有时候结果比等待更残酷，至少等待能给人坚持下去的理由，而结果则不给人欺骗自己的余地。

虽然真相可能很残酷，但答应老者的事情，武烨还是尽职尽责的去完成。他利用驻马城为数不多的隐藏点，来回奔波，悄悄排察着这里的蔡兵。

翠儿今年六岁了，当初他爹被征召的时候应该是十七，如今过去了六年，但相貌应该不会有太大变化。

可是中间总有点什么不对劲，武烨使劲想了想，才发现自己已经快二十了，二十了，这个问题太严重了，不仅严重，还很急迫。

人家娃都六岁了，会撑船摆渡养大黄猫，自己却孑然一身，相比之下，这过得叫什么日子啊。武烨不禁轻轻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自言自语地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分心，回去就去齐国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