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תודה。”她说。
那是希伯来语,意为谢谢你。德克莱恩笔尖一顿,抬起头来,看向微笑直视他的女孩,静默了片刻,随即放下笔。
“it'ssure。不过,能告诉我为什么是希伯来语吗?”
女孩没有回答,依然保持微微笑着的模样一动不动,简直像一个大号的洋娃娃——试图模仿人类,却不懂除了娃娃般微笑之外的其他表情。
“是因为圣经吗。”
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再三调查过,这的确是女孩唯一能接触到希伯来语的途径了。
如果只是通过书本,那么应该只会读写,不能听说。既然可以说,那么一定是听过——是的,唯一能提供希伯来语音频的,只有教堂的圣经原册光碟,那些光碟是教友可以随意借阅的,甚至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询问神父。可惜那位已经过世的神父无法提供答案了。
若说传颂圣经的语言,包括英语在内明明有很多,为何独独选择这一种?
“我学习它,是因为我想了解他。我见到了thekingofbeast(兽之王,这里双关暗示圣经之中出现的‘兽’也就是恶魔,所以这里说的是恶魔之王的含义)。”她认真回答,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kingofbeast,真是绝佳的头衔,没有比这个再合适了。你真是个神奇女孩。”
德克莱恩笑了,与之前虚伪的笑容不同,那是相当自然,发自内心的快乐笑容。
“但是就算你去学歌颂上帝的语言,你也救不了任何人。看清事实,孩子,你其实什么都做不到,别被虚幻的想象迷了眼。”
他说完恢复冷酷严肃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景象是昙花一现的幻觉。
是的,当最后审判的钟声敲响,制裁天使的利剑选在空中之时,没有谁能拯救待宰的羔羊。
……,那个时候……啊,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啊。
“你这个小骗子,差点被你糊弄住了。”
医生轻笑起来。
“倘若你不想救那个男人,就不会告诉他‘选择过去还是未来’这句话了。任由他报仇,之后结束自己的生命不就好了?你希望他获得解救,但是你救不了他。你所说的那些话,只是想掩藏这个事实,试图让我以为你预知了一切,进而对你感到害怕。”
“其实你无须恐惧。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是……”
医生伸出手,将她的刘海拨开,露出她的双眼。
“……想看到最后。”
意外的是,他没有找到自己所期待的恐惧,反而是别的什么让他有点退缩,产生想要缩回手的冲动。
“then,(那么)”她说,“带我去见他。”
医生微微一愣,趁机收回手。
“不,还不是时候。”
“梆梆。”门被敲了两下,“请问一切还好吗?已经过了十分钟。”
布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再见,莉莎。下次再见。”
医生看着门在自己的眼前关上。
“怎么样,莉莎,你觉得德克莱恩医生真的可以吗?”
牵着女孩手的警官问。
“我知道你用他做心理医生很长时间了,但是如果想换医生我可以帮你安排。”
“布斯不喜欢他?”她抬头反问。
“啊,说不上。总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不太让人舒服。或者我本能对心理医生这种职业过敏?”
布斯喃喃自语,他也不清楚为什么。
“ilikehim(我喜欢他)。”
女孩回答。
“heisreal(他是真的/他很真实)。”
“real?”布斯不解。
嗯。
在这无法区分噩梦与真实的世界,heisre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