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虽然每每跟上官绝都要上演全武行,可是他的内心深处,上官绝才是他的亲孙子,那么他们一家又算什么?冯氏愤愤的想着。
那边白总管见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也不打扰,依旧不疾不徐的指挥着大家收拾院落。
冯氏就这么怔怔的看了半晌,直到身后的丫鬟担忧的上前提醒,自己才猛然间清醒了过来。
“世子娶亲是王府的大事,我就不打扰白总管了。”冯氏笑吟吟的说道。
在白总管的“二夫人慢走”的话语声中,冯氏扶着丫鬟的手出了这座让她惦记了十几年的院落。
等回到落霞苑,冯氏直接掀翻了丫鬟上的茶,脸色铁青的坐在位子上,上官绝,不过就是仗着嫡系的血脉,他有什么好的,上京第一纨绔,又如何比得上她的儿子,老王爷为何就没有看见,为何偏偏要扶持那团烂泥?
“夫人,您可别气坏了身子。”贴身丫鬟蓝玉上前劝道。
冯氏冷笑着说道:“这都还没有进门呢,就要压我们所有人一头,这正式进了门,哪里还有我们的位置。”
蓝玉自是知道冯氏口中的人是卫青鸾,便说道:“任她是谁?夫人都是她的长辈,这没有不敬长辈的道理。”
“敬?你可曾见过那个纨绔敬过我?”冯氏气哼哼的说道。
“世子那是不要名声的人,难道世子妃还能不要名声,若是连她都是这样的,老王爷又如何容得下她。”蓝玉的话让冯氏的心里头稍稍好受了些。
正说话间,外头却是走进一个人,冯氏忙上前道:“老爷回来了。”
上官煜四十出头,身材高大,作为战神的血脉习武几乎是天性,上官煜自小便在武功上表现出过人的天赋,可惜他的上头永远有一个比他更加优秀的上官覃,两人相差八岁,注定了上官煜只能仰望上官覃,直到上官覃在战场上丢了性命,上官煜才开始暂露头角,如今便是兵部尚书,正二品的官职。
上官煜的脸色并不好看,冯氏估摸着外头有不开心的事,便也不敢多烦他,换上家常的衣衫后,又让丫鬟端来了泡着草药的桶,亲自为上官煜泡脚按摩。
冯氏的体贴让上官煜很是受用,渐渐的脸色的那层戾气散了些。
冯氏拿着干净的帕子给上官煜擦脚,试探着问道:“老爷可是有烦心事?”
上官煜到也没有瞒着冯氏,道:“今天早朝的时候,父王同皇上请辞西北元帅,并且上交统帅的帅印。”
冯氏“啊”了一声,满满的都是惊讶,老王爷的年岁是大了,可是冯氏以为老王爷大概要等到死才会从西北军元帅的位子上退下来,那么老王爷退下来后又会是谁掌管着西北军呢,那支传说中所向披靡的军队。
“皇上也同意了?”冯氏并不是眼界只在内宅的女子,便是上官煜也常常跟她讨论朝堂上的事,朝堂是男人的天下,内宅是女人的战场,然而这两个战场其实是息息相关的。
“皇上自不会马上同意,但是我看父王似乎是铁了心了,一次不行,定会二次、三次的上表,到后头皇上一定会同意的。秦亲王府掌管西北军营这么多年,皇上又如何会不忌惮,他极力扶持着上官绝那个纨绔,看中的便是他的无用。”上官煜说道。
“父王退下来后,必定会有人顶上去,老爷觉得会是谁?”冯氏给上官煜添了茶水,那西北毕竟是秦王府经营多年的,那些个将士几乎都是老王爷培养出来的,若是能将沥儿送过去,等他资历够了,未必不会比空头世子出息。
上官煜跟冯氏不愧是多年的夫妻,都想到了一块去:“我想着让沥儿先去西北历练一番,即便他现在的资历还不够,那些个将士看在父王的面子上也会多多提点他,等到他立了功,便是父王也会明白这王府应该交给谁才最合适。”
冯氏一想到那听涛苑不由得有些泄气的说道:“老王爷亲自命白总管开了听涛苑,说是等那纨绔成亲的时候便搬到听涛苑,我看不惯我们怎么努力,都动摇不了那纨绔在父王心中的地位,也不知道父王心里头在想什么,每一次都气得拿鞭子抽那纨绔,心里头却最是维护他,那纨绔有什么好的。”
冯氏随口抱怨着,却听到“啪”的一声,却是上官煜捏碎了手中的茶盏,那瓷器碎片刺进了掌心里,流下了一滴滴的血。
冯氏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掰开上官煜的手道:“老爷便是生气了,怎么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啊。”说着又急匆匆的拿来了药箱,细心的挑出了那些碎瓷片,包扎好了伤口。
上官煜脸上带着阴测测的笑容:“不管那纨绔做出什么来都不会失望吗?父王你的眼睛真的瞎了吗?烂泥又怎么扶地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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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爷接连五次的请辞,皇上最后只能无奈的接受上官淼的请辞,却让原本的威武将军前往西北接管西北大军。这威武将军是皇上登基后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从未去过西北,如此的举动也让大家明白皇上并非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信任他的这位皇叔。
不过这也很容易理解,有哪一个君王能够容忍一个名声比自己这个皇上还要响亮的战神将军,更何况西北那边已经被上官淼经营的跟铁桶似的,即便每一年都有戎人进犯却也也造成不了什么大的障碍,因而上官睿很放心的派了自己的心腹,当然在不久的将来他也为自己的这一决策付出了代价。
青鸾心头暗暗为老王爷可惜,然朝堂上便是这个样子的,身为君王,早就做惯了这种“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事。想想老王爷那一生几乎都在为西北而战,即便对于他对待上官绝的态度有所不满,但是青鸾的心里头依旧是佩服这位王爷的。
秦亲王府这个作为大夏朝传奇一般的存在,在交出了军权后还能剩下什么?
青鸾看着窗外片片飘落的雪花,打从心底的怀疑皇上对上官绝的宠信是真宠信还是因为上官绝的“无用”,连她都想到了这一点,上官绝不可能没有想到的,青鸾的面色微微有些肃穆,所以上官绝的纨绔之名是为了迷惑肖侧妃那一房人还是为了迷惑那高高在上的君王?
外头的雪花似乎越发的紧了,青鸾的心头却是一阵阵的发寒。
她还记得当初上官绝说起自己五岁前跟皇上和元后生活在一起的场景,那个时候他们就像是一家三口,或许那个时候上官睿是真心疼爱上官绝的,只是这人一旦位居了高位便不得不多疑,天家无情,青鸾再一次见识到了,心里头亦为上官绝的孤独而悲哀。
“姑娘,这天气越发的冷了,可别站在这窗子口。”身后的夏至拿了一件披风为青鸾穿上,她不知道自家姑娘刚才在想什么,可是有那么一刻她觉得那个背影格外的寂寥。
厚实的披风,外头是一层狐狸的毛皮,大红色的,没有一根杂毛,这是上官绝前几日送来的聘礼。
二十四台的聘礼几乎闪瞎了上京人的眼睛,那人高的红色珊瑚盆景,紫、粉、白、黑四匣子龙眼大小圆润莹泽的珍珠……每一样拿出来都是价值千金的宝物,上官绝却是命人都抬到了威远侯府,当时便是卫澈都有些惊呆了,上官绝的大手笔,比宫里头嫁公主还要大上几倍。
ps:还有一更啊,我先无洗个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