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有德不禁汗涔涔的想道,果然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了,便是怎么做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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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亲王府,老王爷并没有在肖侧妃的明月轩里养病,而是在前书房侧间的卧室。
老王爷的腿上夹着木板子,微闭着双眼靠在床头。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老王爷才睁开了眼睛,看来人是老总管,老王爷的神色微微松了松道:“你来了!”
老总管的眼眶微微泛着红,他当真为自家主子不值,老王爷这一生可以说是完全在为大夏朝付出,十六岁上了战场,南征北讨,最后坐镇西北,他最得意的长子死在战场上,他心里最在意的孙子当他仇人一般,还有那野心勃勃的二子,王爷的这一生当真是太苦了。有人说老王爷子嗣不盛那是因为杀戮太重的缘故,可是如果可以谁又愿意手上染那么多的鲜血呢。
“这是怎么了?”老王爷见白总管迟迟没有回话,这才又侧过了头去,见他这副样子,便问道。
白总管上前道:“王爷,奴才为您不值。”
老王爷的面色一怔,没想到白总管会说出这个话来,不值吗?原来他戎马一生在别人的眼里竟是全然不值的,他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父王问他长大了要做什么,那个时候他信誓旦旦的说道,自己长大了要做大将军,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那个时候父王拍着他的脑袋笑呵呵的夸赞他有志气。
小的时候的愿望他是实现了,他的西北军为大夏朝立下赫赫战功,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等到自己老的时候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当初皇帝病危的时候,给了他摄政王的位置,其实那个时候他并不想接的。
但是太后和皇帝都苦苦哀求,而他也想着蒋家人野心勃勃,如果没有一个能镇的住他们的人恐怕那小皇帝便是长大了也只会成为蒋家的傀儡,到时候这大夏朝便不在是上官家的大夏朝了,作为上官家的一份子,有些责任是他推卸不掉的。
所以到了最后他还是应下了那个烫手的位置。
过了年后,皇帝的身体突然间好了起来,他心里头奇怪,也打听了下,知道太医院的太医针对皇帝的身体研制出了药使得皇帝的身体渐渐的好转了,这是他乐见其成的,但是随之而来的竟是帝皇的疑心。
他的父亲,他的哥哥当皇帝的时候,即便是他手握重权也没有被怀疑过,因为他们是知道他的,知道他对这人人都想争的皇位没有这个意思,可是到了侄子这一代,到底血缘关系没有之前的亲厚了,所以他怀疑了。
老王爷也不是不明白,自古帝皇多猜忌,特别是如今这个侄子,当初他灯帝位的时候他并没有提供什么帮助,那些人都是他哥哥的儿子,他是遵照自家哥哥的意思两不相帮,然而没有了上位前的忠心,皇帝上位后对他便越发的忌惮了。
这一招苦肉计在别人的眼中或许很蠢,毕竟皇帝便是再高高在上也是有所顾忌的,他若是当真杀了他,那么大夏朝也会乱的,与其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还不如自己先退出来,如今皇帝的身体好了,教导辅佐小太子的责任自不在他的身上了,他也能安心的退下来了。
“值不值的并不是这样说的。”老王爷那张略显苍白的脸闪现一抹豁达,“如今绝儿掌管着西北军,如果我再继续在朝堂上手握重权的话,难免会给别人留下话柄,之前是因为没有办法,如今皇帝的身体好了,我又一把年纪了退下来也就罢了。”
“可是即便如此,王爷也不必如此自伤啊。”白总管的神情依旧有些激动,老王爷这些年在西北,那里的冬日又长又冷,腿关节本就不好,如今又这一伤,太医都说了怕是以后再难像正常人那么灵活了。
“皇帝的身体一好,我便退下来,不管是皇帝贬的也好还是我自己请辞的也好,不免让朝臣们觉得皇帝心性凉薄,如今好了,我虽受点苦,但好歹都没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以后啊,我就安安心心的在王府,老白啊,你也不必介怀,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老王爷沉默了片刻,缓了缓语气说道。
“可是老王爷,皇帝的疑心如此之重,他能忌惮您,必定也忌惮世子爷,到时候世子该怎么办?”白总管的双手捏的紧紧的,老王爷能看的那么开,那是因为他对上官睿还抱有几分希望,可是在他看来皇帝就是一个无情凉薄之辈,只要秦亲王府一日手握着兵权,他便一日不会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