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躯体全身都是血,一身精细的华服被染得血迹斑斑,十分可怖。之所以看出是女性,是因为那华服的设计,以及她散发的发丝。
那躯体伸着双臂,一双嫩白的洗手染着雪,早已在地上拖出一片黑色。尽管如此,依旧有极少数的肌肤裸露着,透露出女人一双一手的白皙和娇嫩。
这并不是一双穷苦人家的手。
洛瑾武一颗心猛地揪着,几乎不敢去猜想。
那呓语的声音很熟悉,就连那躯体上的衣裳款式都是他曾经见她二娘穿过的。
以及……那句“吾儿……是冤枉的!”
洛瑾武颤了颤,有些难以置信瞪大了眼。他看不清对方的正脸,可那声音,可衣服,却是像极了他的额娘!
一想到此,他便是一抖,看着在眼前拖过的狱卒颤颤开了口,“站住!你给我站住!这是怎么回事!我母妃,我母妃她怎么了。”
狱卒横了他一眼,未开口。
洛瑾武不再盯着他,转头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女子,用尽力气叫唤,“母妃?母妃你怎么了母妃!母妃!”
可惜,女子没有理会他,依旧絮絮叨叨念着那几个字,仿佛已经疯了一般。
洛瑾武越叫越是心惊,心中更越来越害怕。
狱卒已经黑着脸,拖着女人从他前面的牢房缓缓拉过,留下了一道深红血迹,不多久,便消失在前方。
洛瑾武一个心满是惊惧和难以置信。他是皇子啊,他的母妃是堂堂的贵妃!
皇后那毒妇已经如此权势滔天了,能将堂堂的贵妃还成这样!
他惊惧着,听见那狱卒似乎开了一个牢房门,然后重重的撞击声响起,像是他的母妃被丢到了地上。
洛瑾武胸口起伏着,几乎已是六神无主了。
他听到牢门落了锁,随后,狱卒的脚步声再度响起。
他不敢有所迟疑,一直瞪着对方去时的方向。不多久,狱卒重新回到了他的视线里。只见他刚刚拖行的躯体已经不在,显然确实是关到某个牢房里了。
洛瑾武紧张出了声。“我母妃呢!我母妃怎么了!她为什么会这样!”
难得的,狱卒转头冷哼了一下,“怎么了?傅贵妃她已经向皇后娘娘招人了,是她谋害的圣上,一切与四皇子你无关。所以被罚了五十大板,明日问斩。”
洛瑾武愣了愣,随即瞪大眼,怒目而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母妃何曾谋害父皇了!是皇后!是皇后那个毒妇陷害我母妃!”
狱卒冷冷笑了笑,“陷害?今日可是贵妃她亲自在殿上招认自己的罪行的,满朝文武百官之下,谁敢陷害她!”他交叉抱胸,鄙夷笑笑,“我真是羡慕你啊,四皇子殿下,就算是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也有自个母妃给你做替罪羊!就连我这个狱卒都知道,父母之恩当涌泉相报,你除了害死她,还做过什么?”
“可怜啊可怜,我要是你,现在就赶紧招供了,兴许还能换回傅贵妃一命呢!哼!”说罢,他便迈开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多久,阴森的牢房恢复沉寂,只剩那听不清的呓语。
洛瑾武茫然坐在了地上,望着不远处,沉默了许久许久。
外头审讯大厅中,狱卒站在一名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前,表情甚是讨好。
“都按照我说的办了吗?”那斗篷人淡淡开了口,虽是男声却又异常尖,显然是个公公。
“都办好了,小的按照您吩咐的,一字不差的转告了。”狱卒忙拍拍胸脯,一脸的笃定。
“好,”公公从袖子里掏出了个袋子塞到他手上,“要是成了,明天还有赏!”说罢,便是转身离去了。
于此同时,南宫府的后门,被人“咚咚”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