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秋本来应该对这个已经去世了的便宜老爹无甚感情,然而当他看到那块刻有陈父名字的灵位“啪嗒”翻倒,不知道为什么陈青秋心头蓦地一痛,只觉得胸口充斥着说不出的怒意,身体下意识地朝李斌扑去。
“不自量力!”李斌没想到哭了三天三夜没吃饭的陈青秋竟然还有这样的体力,冷笑一声,抬脚便踹在他的小腹上,陈青秋虽然是穿越而来,但本身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禁不住吐出一口黄胆水,但却顺势抓住李斌的小腿,直接张口便咬。
“老子对你客气些,你他娘的还来劲了!”这灵堂属于山野之间的义庄临时装饰,周遭都没多少人,李斌被陈青秋一咬,疼得咬牙切齿,也顾不上读书人的礼仪直接开骂,更是抬腿一脚蹬在陈青秋的脑袋上。
陈青秋给李斌踢中,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痛,就感觉到脑海之中有一股奇怪灵光跃动,雪片般的陌生记忆仿佛同时落下,挤得满满当当,直撑得他的大脑疼痛欲裂,连李斌的一踢也没感觉到。
李斌看见陈青秋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嘴里唾液四流,不由吓了一大跳,只道他三天三夜不眠不吃,神经错乱发了疯,生怕陈青秋就这么死了日后责任怪在他的头上,当下不敢再因那一咬之恨报仇,吓得头也不回地赶紧往院门外跑去。
陈青秋此时头疼欲裂,眼前无数个场景变换,猛然之间画面一滞,陈青秋便发现自己竟是出现在一间小小的书院之中,看见学堂上只有一个穿着白色纱衫学子服的小男孩正襟危坐,手里拿着一本诗经,摇头晃脑地念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讲台上是个和小男孩略微相似的文气中年男人,笑着指点那男孩如何读才正确。
忽然画面一转,那男孩大了一些,高了一些,而他的身旁也多了几个同样学习的孩子,冷清的学堂似乎多了些热闹,然而处于其中的陈青秋忽然听见门口一些声音,从窗口望出去,却见五六个地痞流氓堵在门口,不由分说便将那中年男人打翻在地,小男孩惊得跑将出去,对他们怒目而视,面对大汉终是徒劳。
紧接着场景再次改变,那小小的书院依旧,但却已是冷冷清清,学堂里头空无一人,院子中的一棵槐树枝叶日渐泛黄,叶片凋零,落得满地金黄,庭台摇椅上躺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闭目休憩,身上披着一件薄衣,边上是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男子,正轻轻地打扫落叶。
陈青秋看着在自己身前打扫庭院的年轻人,有些默然,或许这些就是自己这身体主人的记忆吧,让自己这个占有者也能了解这具身体本来的经历,不至于不明白不得离去,当李斌对陈父灵位不敬的时候,自己下意识的攻击,也大概是因为这人的执念。
陈青秋苦笑一声,喃喃道:“占据你的身体,真是抱歉啊!”
“这位兄台,你能否帮在下一个小忙!”就在陈青秋感怀伤情的时候,忽然有人说话,他虽然在人家的记忆当中,按理说自己还是个局外人才对!
在陈青秋猛然一缩的目光之间,那正在扫地的年轻男子微笑着转过身,模样清秀倒是依稀能够瞧见小孩童时的些许痕迹,吓得陈青秋二弟差点没风雨飘摇:“鬼啊!”
“兄台说笑了。”那年轻人虽然笑着,但脸上透露着悲伤无奈:“这或许是天意吧,兄台能否帮我一个小忙,去书院上一炷香!”
陈青秋不明其中原因,但自己占据他人身体,终究内心有亏欠,便强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那年轻人一笑,这回却是真的发自内心,他对着陈青秋认真一鞠躬,然后走到那躺椅老人旁,轻声道:“爹,儿子不成器,没法保住您的书院,日渐衰微,书院放到这位兄台手中,或许会绽放出别样的光彩。”
他说着跪在地上与那老人拜了三拜,当他额头最后一次碰触地面时,陈青秋只觉得眼前一花,竟是发现夜色深沉,自己站在一间书院前头,这小书院经历十几年,未经修缮,更经风吹雨打,此刻已有些破败凄凉,在夜晚更有几分鬼屋的感觉。
陈青秋想起这身体的主人所托,硬着头皮走将进去,所幸书院不大,只摸索了片刻,便找到了房间,里头空空荡荡随风嘎吱作响,陈青秋就在房间最前头的小鼎前,拿了几支香点燃,插上,然后在黑暗中拜了三拜,道:“大兄弟,你的要求我已经完成了,以后可不能再突然扮鬼吓人了,太吓人了!”
“叮,宿主主动请求绑定,30%40%……100%绑定完成,请问宿主是否现在启动系统?”黑暗的空气中蓦地响起说话声。
“妈呀,鬼呀!”陈青秋大叫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宿主没有答复,系统默认启动!”黑暗中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