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唇,不语。
“君羡羽……”
低哑的声音萦绕在他耳畔,一滴滚烫的液体顺着他脖颈间话落,灼烫了他冰寒的心。
她哭了,相遇这么久,他一共看见她哭过两次,第一次是因为他毁容,这是第二次。
似乎,她这辈子所有的脆弱,全都给了他。
可他却只能让她担心。
“真的没事,我体内的血能克制寒毒,最多……”他转身,轻柔地吻去她脸颊上的泪痕,“最多也只是功力全失。”
他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君羡羽猛地推开天岚,几滴殷红的血从他唇畔滑下,落入温泉中,化开。
天岚双目赤红,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痛,看着他吐血,除了默默地陪伴,她什么都做不了。
有时候,天岚在想,她真的很没用,真的……
天岚退去衣衫,下水,紧紧地抱住他的身躯。
如果连温泉都不能温暖他的身体,那就将她的体温分他一半,哪怕效果只是微乎其微。
君羡羽,你不是问我,如果你掉下去,我会不会捞你么?
那我告诉你,会,一定会,若是我捞不起你,那我就陪你一起沉沦,陪你一起死。
这辈子,我再不会放开你的手。
黑夜总是漫长,可再漫长,也终会被黎明取代。
阳光普照,暖意融融。
可是,事情似乎开始变得棘手起来。
因为君羡羽发现,他只要一运功,寒毒就会发作。而且是内力催动得越多,就会发作得越厉害。
这件事,除了他和天岚,没人知道。
他是伏龙殿的支柱,只要他竖着,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就不敢进犯。
所以,无论真实情况怎样,表面上,他绝对不能倒。
可偏偏君羡羽这人天生反骨,寒毒越是发作,他就越是催动内力。
一次次地吐血,他却始终不肯罢休。
天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知道,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从此变成一个废人,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不能做。
可她只能装作不知道,屁颠屁颠地送上门去逗他开心。
君羡羽吼她,欺负他,她就扁扁嘴装委屈,装完了继续送上门让他吼,让他撒气,乐此不疲。
上辈子,如果有人告诉她,她会为一个男人收起所有的脾气,她一定会一枪崩了他。
只是,今时今日,她在发现,这种感觉,也还不错。
他高兴就好。
只是,哪怕是这样简单平淡的日子,终究也会被人打破。
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说二公子身中剧毒,时日无多,伏龙殿即将易主。
一时间,天下沸腾。
青云国朝廷,魔羽宫,六大宗门,还有各种大小帮派,几乎全都朝伏龙殿这边涌来。
朝廷和魔羽宫的人很快就到达山脚下,近万人马,将伏龙殿围得水泄不通,却不急着进攻,只是在山脚下安营扎寨,似乎在等待什么。
“二公子,这次朝廷的主帅是奕王,魔羽宫是慕容冶亲自坐镇。”白虎禀告着,笑得风华万千,那黑眸中却不时地闪过杀气与凌厉,
天岚暗忖,前几日掉崖都没摔死慕容冶那混蛋,真是祸害活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