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皇上的贴身太监,自是懂得皇上的饮食起居。
燕归应虽当朝做主已有五年,那后宫之内也有了十三嫔妃,但他却从没晚上进过后宫的院子,里边有些妃子被八抬大轿请到宫里,李德贵清楚,那都是皇上的母亲——太后做的主。
那些大臣的女儿,大都是因为政治需要,皇上点头娶进宫来,她们日夜守着孤房,却有些连燕归应的面都未曾见过。
而那尹宫女初入皇宫,皇上就对她厚爱有加,看来真是早早心有所属。
想到此处,李德贵嘴角偷笑,他心想:“看来这尹宫女以后最少也是个妃子,我以后又得供着她,又不能太明显。”
到了晚间,明月初上。
再有两天就是中秋佳节,月亮却着急的早早圆了起来。
薄薄的云层就像一层薄纱,遮着纯白阴柔的月光,仿佛一个幽怨的女子,半遮着脸,眼波内含着秋水,不叫人们早早瞧到她完美的容颜。月亮如此吝啬,又如此隐秘。怪不得许多人拿它比作男欢女爱。
古往今来有多少文人墨客为它痴,为它狂,这一方月亮,又寄托了多少人的情感。
但尹灵儿现在才没心情欣赏,因为不论是谁现在坐在炉子口,也绝没心情欣赏月亮的光彩。
她将脚下的煤炭打碎,然后用一个小铲子铲起,塞到炉子口里边。
昨天煤炉房烧了些木炭,是用作宫里冬天取暖的备用。而今天,那些后宫的娘娘们要香汤沐浴,尹灵儿就又得忙活。
她负责把守这个小口,所以她又费力的抡了抡铲子,打碎了地上的煤炭。
那个炉子口冒出来的热气,搞得她满头大汗。
这才第二天,她就有些耐不住,本来心中就有气,被这炭火一撩,她忍不住嘟囔:“那个臭驴蛋,晚上让我当值就算了,白天还要叫人扰我,让我睡都睡不好。”
她嘴中的臭驴蛋是谁鲜有人知,但此时正站在她身后的李公公可是心知肚明,李公公听了冷汗直流,他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斜眼向上一抬,看了看燕归应冷淡的脸色,又赶忙低下头不做声。
尹灵儿哪知道自己后头还站了人,她越想越生气,越生气就越想骂:“早知道他是皇上,我小时候就该多揍他两下,让他怕我,让他不敢罚我。”
她越说越来劲,手上的铲子也打着煤炭,就好像打着她脑海中的驴蛋一样。
“这普天之下,可还有朕不敢罚的人?”一道威严的男声突然在她身后突然响起。
“呃!”尹灵儿全身一僵,石化当场。
那水灵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甚至早已忘了见到皇上该跪下行礼。
“完蛋了!”这是尹灵儿内心唯一一个想法。
李公公更是又用袖子擦了擦耳边的汗水,又深深咽了口口水。
三人站在原地都一动不动,这场面委实尴尬。
身后突然又传出声音:“李德贵。”
“奴才在。”
“你下去,别叫旁人来这儿,朕要跟这个小怨女好好聊聊。”
“诺——”李公公巴不得赶紧走,尹灵儿嘴里时不时蹦出些胆大妄为的话,李公公每听一句,都觉得自己这心肝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