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恨!”
他好恨,恨北辰浩,竟然在她身上设下了缘起缘灭,更恨自己没有办法取消这种禁术。
缘起缘灭,他也只是在一本古老的古籍之中看过,中此术者五感会渐渐消失,从味觉开始到嗅觉到听觉,最后到视觉,然后就如同木偶一般,任人牵动,前两天他就觉得不对了。
凌玉浅虽然不是娇生惯养,可出入燕京,对很多东西都不习惯,比如说烈酒,比如说吃食,起初她还说可是现在也不说了,再见她今日这般的出神,就知道,那马蹄琴的琴音虽然败了,可却促使她的耳朵加速衰弱,早就已经听不见声音了。
这一个认知让他很是心慌,同时也觉得害怕,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女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心中该有多难受,可偏偏她还这样隐忍,什么也不说,就像没事人一般,竟然还能和自己谈笑风生。当然,也正是这种隐忍才让他更加自责。
又是狠狠一拳砸在墙上,石头迸裂,溅得哪里都是。仍就没有办法发泄心中的怒火。
“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娇娇柔柔的声音响在耳边,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青葱般的手指将他皮开肉绽的大手握在掌心,绝美的脸上满是心疼之色。
“殿下让奴家为您包扎吧。”
女子抬起眼来,心疼地看着他,盈盈大眼中满是水雾,燕惊睿呆滞的转过头来愣愣地看了她片刻,忽然甩手将她推到一边,拂袖而去。
书房的大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从暗格当中取出精致的空瓶子,解下衣服紧紧的握着匕首,毫不犹豫的照着心口刺了下去。
匕首入肉三分,血花迸射而出,一点一点落在瓷瓶当中,燕惊睿只是闷哼一声,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直到瓶子被鲜血装满,咬牙将匕首拔出来丢在地上喘着粗气瘫坐在软榻之上。
现在他再也没有必要往里面加黄连了,那聪慧过人的女子怕早就已经察觉了,也领了自己的这份情,可是他甘愿她不知道。
“来人去请灵月姑娘,”
勉强打起精神,向外面喊了一声,熟练的从怀中掏出药涂在伤口上整理衣衫,将瓷瓶盖好,握在掌心。
当灵月进入书房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脸上毫无血色的燕惊睿,以及他身上斑斑点点的血迹。
“多谢殿下。”
除了说谢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做什么。灵月默默的走上前将一瓶药放在桌上。
“殿下为我家小姐所做的一切,灵月永生不忘。”他抬眼看着面前的男子,突然问道“她怕是已经知道了你为什么还不告诉她呢?”
看得出来他是喜欢小姐的,若是说出来让小姐知道。小姐自然会心怀感激的。
燕惊睿苦笑一声,摇摇头道。“你还是不了解她,她确实已经猜了出来,没有拒绝,是因为她想活下去,没有说破是因为避免尴尬,她这样努力的为我谋划,将自己逼得这么紧,抓住每一分时间就是为了还我这份人情。就算不治身亡,也能为我多扫轻一些障碍。”
再次睁开眼睛,眼底满是痛苦和自责以及悔过。也是他自己太自负了。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将她绑来这里。自认为一定可以找到办法解决身上的禁术。却没有想到圣女有异心。不可相信。
若是她此刻还在那个人的身边。他怕是有办法护她周全吧。
将紧攥的瓷瓶放在桌上,疲惫的道。“你将这瓶药给她送过去吧,她已经失去了五感,再拖不下去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
灵月痛苦的垂下头来,作为一名医者。她每天的变化都看在眼中,怎么会不知道?可是怎么说得出口,又怎么敢相信?
“今夜的宴会她一定要出席,拜托姑娘了。一定要保她今夜无事。”
灵月重重点头,拿着瓷瓶退了出去。眼中有泪光闪动。
燕惊睿无力的闭上眼睛,从药瓶当中倒出一粒药丸吃了。闭目养神。离晚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不能露出一点破绽,也不能给留下半点的把柄。
一个时辰之后,他起身回房换了件玄色衣袍,从暗格当中取出胭脂。占了一点在手上仔细地涂抹。
这本是他买来想要送给凌玉浅的。却没有想到自己先用上了。毫无血色的面颊变得红润,目光锐利,直到看不出半点破绽才松了口气,准备好一切踏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