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收拾了礼盒之后,拿着里面的山参泡了杯参茶端来,小厨房里,燕窝正在锅上熬着。
秦仙仙两眼盯着镜子,忽而就开口问了声:“奶妈,你说,这温老太太被关了大牢,这吕尚书怎么就不管呢?”
奶妈愣了下,答道:“这个事儿,老身也想不明白啊。你说这尚书大人与温家是亲家,亲家母进了大牢,尚书大人也面上无光啊。不过,这温老太得罪的毕竟是那位,或许,尚书大人是怕受到牵连吧。”
“哦?”秦仙仙拖长了间调,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
自这之后,秦仙仙就三不五时地给吕轻灵下贴子,请她过来闲聊小聚,时常关切问后。次数一多,吕轻灵便越发与她亲厚起来,聊得多了,便会提起些家中琐事。
吕轻灵现如今身为人妇,大部分的心思都从梳妆打扮,琴棋书画上转到了相公与婆婆身上。聊着聊着,自然就聊到琐事了去了。
起先,她还怕秦仙仙见笑,不曾想,秦仙仙非但没有笑话她,反倒觉得这些颇有意思,甚至发起问来。吕轻灵便索性与她说了起来。
自嫁人之后,吕轻灵一肚子委屈无人说,现下有人肯同她聊这些,她自然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感触,都一五一十地说与好姐妹听了。
其间,也有些夫妻间的甜蜜人,但更多的,却是为人妇的烦恼,这多半,是因为她有那样一个婆婆。
秦仙仙十分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劝她两句。心里,却把这些事情都一一记了下来。
一个女人过得好不好,明眼人很轻易就能看得出来。即便在外头瞒得再好,也终究会留下蛛丝马迹。
吕轻灵说的这些,是真话还是假话,她与温启之间到底如何,秦仙仙只要细细观察一番,很容易就能做出判断来。
温启不是个好人,这一点,秦仙仙早在还未见过他之前,便已然猜到几分。如今,听了吕轻灵这些话,更是肯定了这个猜测。
不过,这样才好,如此,才能有让她利用的机会。
两人聊得多了,关系自然就越发亲密起来。时常来秦仙仙府上,受她招待,吕轻灵也过意不去,便开口请秦仙仙过府。秦仙仙也不推辞,屈身去了好姐妹家做客。自然,每每都带上了名贵的礼物。
这些礼物于她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在温老太太这个乡下老妇的眼里,却都是些了不得的东西。这些好东西,既然让她知道了,哪有不霸着的道理?她是温启的娘,是吕轻灵的婆婆,是这个家里身份地位最高的人,这些好东西,自然是由她来享用。
至于吕轻灵呢?不过是个媳妇。媳妇孝敬婆婆那里应该的,有好东西本就该乖乖奉到婆婆跟前,不然便是不孝。连心存不满也不行。
于是,这些本是送给吕轻灵的燕窝参翅,便尽数落了温老太太的肚子里,吃不完的,她也存着,一点渣滓也没落出来。
而吕轻灵呢,每回去好姐妹家拜访时,亦是要备上礼品的。所谓礼尚往来,这是规矩亦是礼数,更是教养。
她本是大家闺秀出身,自是不会落了这份礼数。可是,礼尚往来这回事,本是有来有往的,送出去的东西,下回再收回礼,有来有回,谁也说不上亏了谁。但秦仙仙送来的东西,她一分没落着,全尽了温老太太那处,而每回送出去的,却尽数让她出。送得好了些,还要落一家人的数落。吕轻灵心里委屈不说,还更觉得憋屈。
她本就是拿自己的体已与嫁妆作礼,越发拮据不说,还要被相公与婆婆说道。心里岂会好受?
与娘亲说了几回,娘亲除了安慰责骂与心疼,也不过是瞒着她爹悄悄地塞给她些东西与银子,可这些接济,又有几分能留到她手里?
秦仙仙去温家的次数越来越多,与温启见面的次数也就越发地多了起来。她除了礼节上的问候之外,从不与温启多说话。温启每每见她,也都是有礼有节,未曾有过不妥,可他心里,却是一日日地对这秦仙仙痴念起来。
那次从秦仙仙所在的别院回来之后,他虽然心中为秦仙仙的美艳所惊艳,可心中却未曾有过肖想。
秦仙仙的身份太过高贵,现下更是成了郡主,便更是与他天差地别。他即便是有何想法,也因着这巨大的身份察觉,让他不可能有任何机会。
可偏偏,秦仙仙时常来家中走动,经常出现在他眼前,瞬间,就让他觉得,美人触手可及。
如此一来,他岂能不生出些心思?
很多事情,一旦起了念着,便容易收不住心。更何况温启本就并非是个专情之人。而秦仙仙身上,更有着他贪恋的东西。
自家母亲被关进大牢之中,尚书岳父没了法子,是以干脆撒手不管,可秦仙仙这安宁郡主不过一句话,便让母亲被小轿送了回来,这吕轻灵与秦仙仙差了多远,一眼便知。
先前,温启不过是一个来投靠尚书大人的落魄书生,吕轻灵一个尚书家的千金,于他而言,已经是云端上的仙子了,让他渴求。可如今,他已经功名在身,已是当朝的四品侍郎,一个尚书女婿的身份,寻他的帮助已然十分有限了。偏巧这时,他的眼前,多了一个秦仙仙。
一个刚被王爷休下堂的安宁郡主!
温启的心思,立刻就活络了起来。这个念头,直搅得他心绪不宁,难以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