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夜晚很安静,那个死去的杀手,没有引起任何轰动,他的尸体,被喝酒晚归的行人发现,然后报了官。
不久之后,尸体便被运走,连血迹都处理的干干净净。谁都知道,这具尸体不会有人认领,接下来,官府会象征性的保留两天,然后焚烧成灰,至于埋在哪里,没人会在意。
那杀手的死,看似对洛阳没有任何影响,实际上,不知有多少府里,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裴蕴何必多此一举,李玄霸既然不将我的奏折递交给陛下,说明他不愿掺和朝堂之事。”许国公府里,宇文述得到下人的禀告之后,笑着说道:“如今他这么一动,只怕要弄巧成拙了。”
“父亲所言甚是。”宇文智及陪着笑,说道:“只要裴大人不动手,那魏征又能翻起什么大浪?”
“魏征在洛阳吃了近一个月的闭门羹,倒真是委屈他了。”宇文述点头说道:“如今李玄霸将他带回府里,说不定,还真会带他去见陛下。智及,你去准备笔墨,为父要再写一道奏折。”
“爹,您要参与这件事?”宇文智及不解道:“即使魏征见到了陛下,又有何用?难道陛下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是啊,爹,万一陛下大怒,您再递上奏折,那岂不是引火烧身?”宇文化及也连忙说道。
“愚蠢,为父只是准备一下,到时候又不一定拿出来。”宇文述白了一眼宇文化及,说道:“这件事,还要看李玄霸如何选择了。”
“李玄霸虽然变的聪慧了一些,不过,他不一定能够想到,是裴大人指使的那次刺杀吧?”宇文智及想了想,明白宇文述的意思,但有些担心的说道:“要不孩儿去跑一趟,提醒一下?”
“不用。”宇文述摇了摇头,说道:“即使他想不到,他身边的人也能想得到。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靠近皇城的裴府里,御史大夫裴蕴坐在书房中,脸色阴郁,一个黑衣人跪在他面前,身体不听使唤的发抖着,显然刚刚承受了一通怒火。
“真是一群废物。”裴蕴见眼前之人颤抖的样子,骂道:“那么多人杀一个废人都杀不掉,现在竟然又自作聪明,跑去杀魏征,那魏征活着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扳倒本官不成?”
跪着那人心道:不是大人您下的命令,只要有人让魏征进府,就想法设法杀了他吗?
当然,这种话心里想想就行,肯定不能说出来。
裴蕴心中也清楚,那名死士只是在执行自己的命令,但他不可能承认错误,所以,只能将怒火发泄在别人身上。
“算了,你下去吧。”裴蕴骂了许久,也有些累了,不想再骂下去,说道:“如今魏征住进了唐国公府,你派些人,仔细注意那边的动静,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刻报给我。”
“属下遵命。”那人如释重负,躬身退下,将门关上。
“宇文述,你这个老狐狸,想借李家小儿的收扳倒本官?”裴蕴冷笑一声,自语道:“本官虽然没有杀死他,不过本官也知道了,李玄霸根本没打算帮你。”
桌上砚台里的墨还未干,裴蕴想了想,也写了一道奏折。
这一晚,不知有多少府邸的书房,彻夜亮着光,更不知有多少人,一夜没有合眼,只为等第二天上朝,
李玄霸乃是忠勇卫,虽不必每日上朝,但他若想去,谁也没资格阻拦。
那些彻夜未眠的大人,与其说是等着上朝,倒不如说,是等着李玄霸带着魏征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