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霸,院中有什么东西是你赔不起的?”李玄霸刚进房间,张须陀便打趣道:“你从东郡那些大户身上得了多少好处,真当本将不知?”
想到荥阳能够安全一段时间,张须陀的心情大好,一扫前些时候的阴霾。
“陛下赏赐的东西,即便是一株树苗,只怕在将军的眼中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玄霸又如何赔得起?”李玄霸躬身行了礼,笑着回道。
房中并无外人,张须陀也不摆将军的架子,伸手示意李玄霸坐下。屋子外天寒地冻,李玄霸走到张须陀的府邸,身子确实有些冷,便不客气的坐到张须陀的对面,伸手烤起火来。
张须陀见李玄霸只顾烤火,并不说话,笑着说道:“平日你都不爱出门,今天却冒着风雪前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其实也称不上要紧的事。”李玄霸头也不抬的答道:“玄霸只是见将士日益松懈,心中有些不安罢了。”
“士兵跟随本将东征西讨,过年都无法与家人相聚,这个时候,又如何忍心让他们像往日那般劳累?”提及正事,张须陀坐直身子,说道:“而且这场雪看样子还要下一段时间,大雪封路,难道瓦岗贼敢奔袭荥阳?”
“将军征战多年,这些道理自然比玄霸清楚。”李玄霸点头说道:“但将军可曾想过,您认为瓦岗贼不会来攻城,那瓦岗贼中的某些人,是否也会猜到您的想法?”
张须陀心中一凛,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
“将军爱惜将士,玄霸深为感动。”李玄霸见张须陀不回答,还以为他并不在意,便继续说道:“李密的智慧谋略,将军也曾领教过,他往往会做出一些令人始料不及的事情,既然所有人都认为瓦岗贼不会来攻,那他有什么理由不来呢?”
“玄霸言之有理。”张须陀斟酌片刻,用灼热的目光盯着李玄霸,说道:“若非你的提醒,只怕我又要让士兵陷入困境。”上一次对阵瓦岗贼战败,大军损失两千余人,张须陀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至今未能放下。
“这只是玄霸的猜测,正如将军所言,冰天雪地,瓦岗贼不一定敢来攻城。”李玄霸放下心来,平静的说道:“但我们也不能不防。”
“玄霸有何妙计?”张须陀将身子微微前倾,低声询问道。
李玄霸见张须陀成竹在胸的模样,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将军心中有了应对之策,又何必为难玄霸?”
“你能发现隐患,从进门到现在又一直不慌乱,难道你敢说心中没有谋划?”张须陀对李玄霸越来越看重,笑道:“你且说来听听。”
“玄霸与将军的想法一样。”房间中并无他人,李玄霸也不矫情,抬起头说道:“将计就计。”
“大善!”张须陀闻言,击掌大笑。
李玄霸看着张须陀,心中不禁感慨,幸亏自己没有将所学的东西全部忘记。前世时,李玄霸很喜欢数学,而他最喜欢的题目,就是证明题。
其实,李玄霸起初并未想到,瓦岗贼有可能乘着年关攻打荥阳。但李玄霸记得,张须陀正是死在这一年。既然知道年份,也知道结果是张须陀身陨,那余下的事情,就是找出可能导致这个结果的细节。
功夫不负有心人。
荥阳防备日益松懈,以及纷飞的鹅毛大雪,让李玄霸想到被众人忽略的危险,所以他冒着严寒来到张须陀的府邸,只为了拯救这位被历史遗忘的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