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怕的!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再有通天的本事又怎样?还不是拿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到这里,白舒的唇角甚至牵出了一抹笑意,眼神也跟着冷了下去,“怎么?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呵,予骞,这你可就小瞧了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了,她是我的亲姐姐啊,她如今快要活不下去了,我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住口!”
陆予骞摁响了喇叭,很尖锐的一声。
可惜白舒是不会乖乖听话的,既然陆予骞都能将姐姐的事告诉沈娆,那证明他已经跨过那道坎了,自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虚情也好,假意也罢,既已通通碎裂成灰,她也不必再犯傻了。
牺牲?
不好意思,谁愿意当圣人谁当去!
“是肾脏对吧?大概已经到了,非换一个新的地步了?”白舒笑了下,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这都已经过去八年了,她一直醒不过来,身体机能负荷不了,总有些器官会退化,甚至是衰竭的。或者,直接把病变的肾脏摘除怎么样呢,不过我担心啊,她会直接死在手术台上……”
白舒眯起眼,唇角弧度肃冷一片。
她想起之前,自己被陆予骞强制转院,虽然没有关进姐姐所在的医院,但她每天所做的检查项目,绝不是仅仅为了医治好她的手臂。
——那是在配型。
虽然各项检查的顺序都被打乱了,白舒也并不知道每一项检查的目的,但她不是傻子,毕竟某个和她从同一娘胎里出来的女人,一直以半死不活的状态躺在医院里,随时会醒,也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而且自己还和陆予骞签订过协议,献血、献骨髓、甚至献器官,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但是一说起那份协议,白舒心里就窝火,他竟然为了沈娆,为了那个贱人,就冲冠一怒,和自己翻了脸!
白舒一开始不信,她把自己锁在病房里,不吃饭,也不喝水,用生命抗拒这个事实。
可到了最后,当她意识到陆予骞真的对自己不闻不问,把她当做废掉的抹布一般丢弃了之后,白舒又猛地从绝望之中清醒过来了。
害怕,不甘,怨愤……全都是些负面到了极致的情绪,最终,却莫明给了她振奋的力量。
白舒急需找到后路,所以她一逃出医院,就毫无节操地投向了萧谨南的怀抱,她以为,凭着和姐姐一模一样的脸,能将他勾得神魂颠倒,却不曾想,踢到了一块铁板,别说脚,连身体都震得血流不止。
走投无路之下,白舒还是找了陆予骞求救。
那个时候,她认了,她也妥协了,甚至说出了“一切都听他的”这种话。
协议不协议的,无所谓了,至少自己对他,还有一点用处在的,男人念着旧情,总不至于赶尽杀绝。
但现在……
白舒的声音缓缓响起,没有半分温度,“陆予骞,你听好了,我是不会把我的肾脏移植给她的。我还这么年轻,我大好的、鲜活的生命,为什么要因为去救一个植物人,而有半点的折损?她已经昏迷八年了,她还会一直昏迷下去,要是哪天她死掉了,也不用知会我,那与我无关……”
“你说够了没有?”陆予骞的耐心耗尽,也意识到了她是这在拖延时间,嗓子一冷,直接把半边天都冻结了,“我答应,你立刻给我放人。”
白舒一时语塞。
虽然她有想过,陆予骞权衡之下,八成可能还是会选择要救沈娆,但他真的答应了,还答应得这么快,动摇也只是在转瞬之间,让她意识到,这位正妻的地位,当真是超过了姐姐。
白舒一时间都不知道脸上该挂出什么样的表情。
陆予骞金口一开,不用平白送个肾脏出去,她该高兴,可白舒一点也笑不出来。
白舒绷着脸,“真是对不住,现在我还不能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