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在即,这次就是陆成掏腰包请客了。
人多热闹,严敬喝了两盅酒,忽的想起一事,对陆言道:“老二有相好的了没?前几天我们街上有人还跟我打听你来着,看意思是想撮合他闺女跟你,不是我说,那家姑娘长得挺不错的,用不用我帮你牵桥搭线?”
一桌人大大小小都看向陆言,特别是最关心小叔婚事的凝香。
陆言若无其事地将嘴里的饭菜嚼碎咽了下去,看他道:“多大了?”
严敬挠挠脑袋,想了想道:“十五六吧,差不多。”
陆言笑了,揶揄地扫了眼徐秋儿,“既然你说她长得不错,怎么没喜欢她,莫非脾气不好?”
陆成垂眸笑,凝香反应稍微慢点,明白过来后望向堂妹。
徐秋儿笑盈盈的,桌子底下的手狠狠掐了一下丈夫的大腿。
严敬疼死了,其实他跟那姑娘住在一条街,出门回家路上不可避免的见过很多次,但或许是从小看到大的,完全把她当小妹妹看,不曾有过旁的念头,虽然如今娶的媳妇跟她年纪差不多。她娘跟他打听,他记起来了随口跟陆言一提,既然是撮合,他当然要夸夸对方容貌,总不能说那姑娘长得还凑合吧?
但现在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我跟你嫂子是天生一对,除了她旁的姑娘再美我也不喜欢,你小子成亲了就懂了。”
以过来人的口吻糊弄了过去,严敬讨好地给媳妇夹菜。
徐秋儿哼了声,给他留了几分面子。
饭后往回走,徐秋儿还想跟着堂姐一家回果园,刚下坡就被严敬拉着往栗子圆那边走,她没他的力气大,又不想拉拉扯扯地丢人现眼,不得不跟他走,未料到了栗子园就被严敬打横抱了起来,直奔棚子而去。
清幽的午后,棚子里一阵推推搡搡的动静后,忽然传出了嘎吱嘎吱的木板晃动声。
另一边的园子里,陆言陆定哥俩拿着席子去别处打地铺,阿桃阿木阿南都睡着了,凝香抱着女儿坐着,拉着衣襟喂小丫头,轻声同丈夫道:“你去跟二弟说说药材铺那家的亲事,二弟有心思了咱们先相相人,不行了你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成点点头,却坐着一动不动。
凝香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胸脯,气得打了他胳膊一下。
果儿抬起头,咯咯地笑,最喜欢看爹娘玩闹了。
陆成眸色如墨,沿着口水飞快地看了眼女儿刚刚吃的地方,趁自己把持不住前走了。
凝香被他弄得脸红,掰过女儿脑袋瓜让她继续吃,在心里骂了陆成一句。
那边陆成将二弟叫到一旁,然而才开了个话头,陆言就皱眉道:“不管谁来说亲,大哥你们都拒了吧,我跟大哥你一样,自己找媳妇,今年找不到就等明年,不着急,茶行最近忙,我也没闲心琢磨那个。”
男人们说话简单利落,既然他表明了态度,陆成也没啥好说的了,但看看已经十九岁的二弟,陆成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你要是挑长相,大哥不管你,但是身世,别忘了咱们归根结底还是村里人,你心别太高了,城里人都势力……”
“我知道,大哥快回去吧。”陆言有点不耐烦地道。
他知道他是村里人,就算当了大掌柜,现在也刚刚起步,所以他没有信心直接告诉表妹。
回到席子上,陆言仰面躺着,透过树枝缝隙看头顶湛蓝的天。
“二哥,你是不是有烦心事?”
闭着眼睛听兄长叹了几次气,陆定翻个身,低声问道。
“睡你的吧。”陆言连长他几岁的兄长都不肯告诉,更不会跟一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说。
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陆定嗤了声,安心睡觉了。
歇完晌,陆成让两个兄弟送凝香娘几个回去,明早陆言出发去城里,陆定带人过来摘果子。
果儿舍不得爹爹,哭着不肯走。
孩子太小,陆成不能留女儿在这边过夜,只好抱着人哄,准备哄睡着了再走。
“我摘点果子吧,明天送伙计们吃。”干等着也是等,陆言从棚子旁边拿起一个小篮子,直接去摘果子了。阿木喜欢摘果子,要去帮忙,陆言笑道:“不用了,二哥自己摘。”
都是相熟的伙计,不用摘太好的,挑些略带点伤的或是偏青的就行,给他们常常鲜。
陆成抱着女儿,想起三叔一家,提醒他道:“多摘点,顺道给三叔家的也带去。”
陆言嗯了声,摘了几个,动作一顿,“要不要给姑父家也摘点?”
陆成道好。
二叔一家与徐家人明日过来帮忙,回家前分些果子带走就好,只有姑父与三叔家里费事。
“那你再往姑父家去一趟。”
嘱咐完了,陆成晃悠着哄女儿了。
陆言默默地摘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