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惊愕看着王源道:“您……您是王大帅么?带兵踏平南诏国的那个王大帅?”
王源微笑道:“正是我。”
老汉和其余几名向导纳头便拜,激动道:“原来是咱们剑南的大帅,怎么不知道您的名字?大帅踏平南诏的事情在咱们雅州早就流传开了。可是有人说大帅身高八尺,手握大刀,眼若铜铃,口若血盆,声如洪钟像个罗汉一般。没想到大帅您居然是个俊俏的后生。”
王源哈哈笑道:“这也是传的玄乎了,眼若铜铃,口若血盆,声如洪钟,这可不是夜叉么?”
老者拱手道:“今日见到大帅当真有幸。大帅都不怕,我这个半死的老头子又怕什么?没说的,带着大帅去便是。”
王源笑道:“放心,不会去送命的,咱们是要去做一件大事。这件事做成了,你也有功劳。我会重重有赏。”
老汉忙道:“有赏不敢当,我那小儿子对您敬佩万分,那段时间雅州募兵,他非要去参军,我没同意。于是直到现在也跟我闹着不开心。这一回遇到大帅了,回头若是替大帅办成了事情,大帅将我那四郎带走当个帐下小卒,满足他当兵的愿望,给他些照顾便谢天谢地了。”
王源哈哈大笑,普通百姓的愿望也很实际,这是既要满足儿子当兵的愿望,又希望自己照顾他儿子,不要派上战场厮杀,最好是能给个官职当当的意思。
“没问题,办成此事,收你家四郎入我亲卫营中当亲卫,瞧瞧你身边的这些人,都是我的亲卫。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盔甲穿上,马儿骑着,多么威风。”
老者连连称谢,再次跪下磕头拜谢。
……
清晨,王鉷和罗希奭昨夜喝了些酒,睡的特别的香甜。早起之后神清气爽,洗漱之后吃了早饭,两人笑眯眯的出门,吩咐队伍开拔西进。
几名向导打点完毕,领着两百余南衙禁卫和王鉷罗希奭等人缓缓进入沙漠之中。
初入沙漠,两位钦差还有些小小的兴奋,天气也并不太热,眼前一望无际的沙丘绵延,沙浪起伏之景甚是壮美。王鉷和罗希奭骑在马上,指指点点谈谈笑笑甚是开心。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也越来越高,沙漠中的温度也变得酷热起来。壮丽美景虽然看着欣喜,但周围全是一样的景象,便也变得乏味无聊起来。热风吹起,沙尘飞扬,迷人眼睛嘴巴里甚是难受,再加上气温陡升,两位钦差大人的身上燥热难当,衣服都湿透了,厚厚的发髻里边全是砂砾和汗水的混合物,难受之极。
两人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皱眉喘着粗气大口的呼吸,不时用宝贵的清水洗脸擦手,但也无济于事。身边南衙禁卫们更是叫苦不迭唉声叹气,一个个像是晒蔫了的树叶一般,毫无生气的坐在马上。
有那么一刻,王鉷几乎便要打退堂鼓了,但他没好意思说出来。想想回到京城还要凭此跟陛下说些见闻,表些功劳,便也咬牙忍住。
好在向导们说,今日晚间便可过了边境线,王鉷和罗希奭心里都想着挨过这一天,明日只要踏过一步吐蕃国境内,便算是完成了此行的目的。可以抓一把吐蕃国的沙子带回京城吹嘘一番。其实若不是身边还跟着二百多禁卫不能随便撒谎骗人的话,王鉷和罗希奭绝对不肯继续走下去了。
走走歇歇,捱到了太阳落山。白日的炎热身上的热汗未干,天气却忽然变得寒冷起来。向导寻了一处避风的沙丘下方建议扎营休息,王鉷和罗希奭已经是全身说不出的不舒服,立刻下令扎营。
晚间头晕目眩的王鉷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倒头睡下,便听帐篷外边夜风呼呼,砂砾击打在帐篷上的噼里啪啦之声扰人无法入睡。王鉷心中暗骂自己,干什么要死要面子来到这样的地方。
迷迷糊糊中王鉷睡了过去,半夜里刺骨的寒冷却将王鉷冻醒过来,他低声咒骂着起身,准备叫亲卫在自己帐篷外升堆火。爬起身来出了帐篷,外边的寒风冻得他连打几个喷嚏。所有人都睡的正香,但王鉷却看到月光下有几个人影正鬼鬼祟祟的在沙丘上方移动。若非月色皎洁,若非沙丘映衬着天空,根本就不可能发现那几个人影。
王鉷心头一紧,高声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