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侍婢将探得的消息告知。
牛夫人不理自己,但也算揭过了。季英英暗暗松了口。这时,牛三娘坐到了牛夫人身边。牛五娘却走到了季英英身旁。两人的视线终于对上。
月白色的面纱掩住了牛五娘脸上的斑点。把人的目光全吸引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上。
她的眼神里有着欣赏与惊诧,还有着嘲弄的笑意。仿佛在告诉季英英,任你玩尽手段,你也斗不过我。
我没想和你斗。我自知家世不如你,既然赵家和牛家订了亲。我不会做纠缠赵修缘的事,我还要脸呢。
注视季英英良久,牛五娘轻叹了口气。像是遗憾,又像是在可怜着她。她转过头,望向对面。
透过竹帘,季英英看到赵修缘负手站在窗边,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他的目光像是望向牛家厢房所在,又像是在观看台上的斗锦。
八月十五的浣花溪旁。自己被周七郎和一群纨绔调戏追赶。赵修缘赶来,一脚将周七郎踹了个趔趄,怒喝:“给我打!”那个时候,他是她的靠山和倚仗。看到他来,她的胆气都壮了几分。如今,他只能远远地望着。
“失望吗?”牛五娘突然问道。
季英英淡然答道:“情理之中。”
牛五娘轻声笑了起来:“你倒想得开。其实,你和五娘都想岔了。”
什么想岔了?你教唆牛七娘泼我一脸茶,叫赵修缘误会牛家要整治我,不就是想看看他是否还紧张我?季英英不明白牛五娘话里的意思。
“他是否关心你,我并不在意。若他赶了来,我便想看他如何设法替你解围。如今他不动声色,大丈夫胸有千壑。也是极好。”牛五娘以团扇掩嘴,低声笑道,“任谁长了我这样的脸,都不会指望夫婿忠贞不二。钟离春自荐嫁与齐宣王。那齐宣王也得是明君才行。无盐女也非人人能娶之。”
季英英:“……”
就好比自己博个糖画只知道吃得满嘴香甜,画得再好不都是拿来吃的?人家牛五娘想的就不是吃……季英英想起了万仞宫墙,望其项背之类的形容。她先前其实也有一种盼着赵修缘紧张自己,赶来解围的虚荣心。能没有吗?是女人就会有。现在季英英只觉得无趣。她只想说,牛五娘你真牛!你不是选丈夫,是在选国之栋梁。我这个小商户家的女儿真心比不得。
这时牛七娘换过衣裳飞快地跑了来。牛五娘对季英英笑了笑,让出了位置,踱步去了牛夫人处,依旧与三娘坐在一处,小声议论起台上正在进行的斗锦。
牛七娘一来就贴着竹帘朝外面望,见到赵修缘还站在窗边观斗锦,脸上喜悦无限:“季姐姐,他果然是守礼之人。”
季英英再次无语。当着我的面这样说,也不怕我伤心呀?
这样也好。反正两人无缘。君要娶妻,我将来也要嫁人。再思前誓鸳盟,又有何意义?
“桑十四拜见牛夫人!”房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不等外面的侍婢通报,桑十四迫不及待掀起门帘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听说夫人今年也来观斗锦,十四好生意外。哎呀,三姐五姐也在呀,十四这厢有礼了!”
大唐民风再开放,也没这样不经侍婢通报,自己掀了帘子闯进来的。偏他笑如春风,好似一脚踏进自家的屋。
众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