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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锦以赵家夺得新锦王结束。盛会仍在继续。那幅临江仙菊锦披红挂彩,被行会雇来的闲帮们抬着,敲锣打鼓,热热闹闹地去了散花楼。
李太白《登锦城散花楼》,写下这样的诗句:“日照锦城头,朝光散花楼。金窗夹绣户,珠箔悬银钩。飞梯绿云中,极目散我忧。暮雨向三峡,春江绕双流。今来一登望,如上九天游。”
散花楼是益州城的四大名楼之一。据传乃天女散花之处。伫立在两江汇合之处的园林中。楼的四周绿树成荫,花草繁盛。园林之美能与长安上林苑媲美。
每年斗锦结束之后,锦业行会都会包下散花楼设宴。华灯初上,楼中丝竹声起。二十几年来,赵家第一次成了宴会的主角。
尽管杨大老爷告诫家中人谦和对待锦王易主的事,杨家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这种自高处一脚踏空的感觉,难与外人道也。
正中一桌是行首与新锦王赵家家主赵禀松坐了末座,陪着桑长史,太守,牛副都督与节度使大人。
杨大老爷和赵老太爷同桌,陪同今天请来当裁判的名士宿老。
杨静山是杨家现任家主,这么多年第一次从主桌退到与织锦大户们一桌,心里再不好受,也只能挤出笑脸来。
杨家失了锦王,面上还要摆出一副宽容的姿态。杨家嫡支三房除了孙儿一辈,男丁悉数到场。杨静渊虽是庶子,却是掌家大房的儿子。也和二哥杨静岩坐到了同一席上。正与赵修缘坐了个面对面。
这一桌泾渭分明。一半是赵家子弟,一半是杨家儿郎。
赵家大郎赵修诚性情温和,说不来讥讽嘲笑的话。赵修缘觉得摆在大厅正中的菊锦就足以让杨家难受了,无需再炫耀多嘴。其它的赵家子弟年纪还小,两位哥哥不开口,他们也闭上了嘴。
让杨家儿郎笑着恭喜夸耀,也是强人所难。从落座起,这一桌就充满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杨静渊和赵修缘的目光在空中无声地撞上。赵修缘恨他与季英英熟捻纠缠。杨静渊看不来赵修缘对季英英忘恩负义。两人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像两只争地盘的狮子。
杨静渊感觉胸口那方锦帕越来越烫,话不吐不快:“赵二郎,听说这幅菊锦是你亲手所织?这幅菊锦立意巧妙,就像是以菊喻人,画的是美人临波,欲飞升而去。胜在配色极为巧妙,利用光影变幻,让画活了起来。赵二郎早能想出这样的绝佳配色,这锦王匾额,去年就能抬回赵家去了。我说的对吧?”
去年,杨家不过是织了幅活灵活现的猛虎下山图,就得了锦王。不似今年,有了新锦。反而输给了赵家。
赵修缘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杨静渊话里有话,难道季英英将配色之事告诉了他?她,是在报复他背弃鸳盟吗?她嘴里口口声声说不怨自己,心里却恨透了他。英英,你好狠!你竟然让杨家质疑赵家根本没有实力夺到锦王。
他笑了起来,瞳孔微微紧缩,一字字说道:“杨三郎,你懂得织锦吗?”
庶子,永远不能承继家传的织锦技艺。永远无法掌握织锦的决窍。你杨三郎,不过是杨家养出的废物!
**,一点就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