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聆凤姑娘自此之后算是彻底失了心志,一路上没事就从马车里掏出一坛子酒来灌灌,灌得醉生梦死的样子。阿烟看不过去了,皱眉道:
“这孟家人也实在是心大,放着这么一个姑娘出门在外,身边也没个伺候的,这天天喝得跟个醉鬼一样,伤了身子怎么办!”
萧正峰听着从旁不免笑起来:
“这话说得实在老气横生,好像你倒是比她大似的。其实她比你还大上两三岁呢,哪里用你操心。你素日身子也柔弱,没事操练下我教给你的九禽舞才是正经,莫要怪别家闲事。”
阿烟听到这话只是笑笑,也就不再说了。
如此往前又走了几日,孟姑娘依旧是不怎么搭理萧正峰和阿烟,径自喝酒买醉,很快她那辆马车仿佛比以前轻便了许多,连车夫都觉得拉车的马跑起来似乎更轻快了。
这一日呢,总算是来到了锦江城外,远远地望去只见锦江城墙用黄色土石垒筑而成,高大雄伟,外面还挂着彩旗,上面写着大大的“昭”字。
城门前有军士把守,检查来往行人文牒。因这里是三国交汇之处,是以检查得比别处更要仔细几分。
萧正峰一行人顺利进了城后,阿烟从马车里往外看过去,却见这街道两旁的房屋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肉铺比比皆是,脚店布坊银楼人来人往,更有珠宝玉石香料毛皮等物。繁华的街道上行人川流不息,有身穿兽皮的西越人,也有穿着邋遢的逯人,当然更多的是披着绫罗绸缎的大昭人,背负了竹筐的进程乡下人。
阿烟瞧着这锦江城,想着这里不愧是三国交汇地,西越进入中原的门户,果然是繁华热闹。一时不免想着,以前她在燕京城的店铺,也有前往边远之处运送货物的车马驼子,当时也曾前来此处购置异域新奇之物拿来买卖。
其实西越虽地处偏僻,多为不毛之地,可是却盛产玉石,更有来自遥远西方的奇巧灵物,或香脂油膏,那都是中原之地所没有的。
想到这里,阿烟便下了马车,让萧正峰陪着她走动下。
未来三年她都要和这男人在锦江城安家的,总是要熟悉一下的。
此时她也想起李明悦所说的话,开始想着务必要适应这个地方,设法溶入到这个地方,才能和这男人长久下去,如若自己同李明悦一般不适应,便是萧正峰对自己多少疼爱,自己也未必就能在这里生活得愉快。
正走着间,阿烟看到一旁摊位上摆着白色乳状物,看着很是香甜的样子,不免问道:“那是什么?”
萧正峰转首一看,便笑道:“这是西越所特有的牛乳酥,甜香得很,女儿家一定爱吃,我去买些给你尝尝。”
一时萧正峰买了,用一个油纸包在手里,拿了一块给阿烟尝,果然是甜香酥软,带着浓郁的奶香,是燕京城所不曾尝过的。
正吃着间,便见前面有人群喧嚷以及马蹄声,还有斥责声,紧接着,便见一个身着绫罗的富家少爷,后面跟着几个小厮,也不顾熙熙攘攘的人群,径自骑马奔走,一边跑马一边笑道:“都给爷滚开!”
这人嚣张纵马,一旁男女老幼纷纷躲避,有那残疾的行乞者躲闪不及,险些被他的马蹄践踏,一时小孩子笑哭了,老人家吓得哆嗦,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萧正峰一见之下不免皱眉,想着这锦江城里怎么会有这般纨绔子弟?此时恰好一个背了竹筐的老人因腿脚不好,仓促中摔倒在柏油路上,眼看着就要被烈马撞上。
萧正峰反应灵敏,当即迅捷地一个纵身,矫健地上前将老人拉至一旁,又翻身一跃,上前一把精准地抓到了马的缰绳,让那匹祸乱街市的烈马硬生生地拽在那里,不得动弹。
他这一番动作铿锵有力,行云流水一般,更兼徒手阻拦奔驰烈马,这番力道让一旁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大家先是反应不及,后来明白过来,人群中便爆发出阵阵掌声,还有人大喝道:
“好身手!”
这位身穿绫罗的公子哥容长脸儿,一袭滇红色锦袍看着分外惹眼。他本来跑马跑得畅快,忽然被萧正峰拦下来,分外的不悦,不由怒道:
“你是何人,竟然敢拦下我的马车!”
萧正峰冷厉地望着对方,沉声道:
“你纵马于闹市之中,险些伤了人命,无论我是何人,都理应拦下你这等纨绔恶徒!”
公子哥一听,顿时气得不轻,怒道:“我看你是欠打,以为有几分蛮力便了不起吗?”
说着这话,他一声令下,命左右道:“给我拿下此人!”
萧正峰眉头微皱,看过去时,却见这公子哥后面竟然跟了一队军士,那分明是大昭边卫军的服饰,如今却给这公子哥当了走狗耐
他眸中有着沉思之色,冷笑一声:“敢为公子是何人也,竟然得大昭边卫军近身伺候保护?”
公子哥仰脸哈哈大笑,得意猖狂地道:“我看你是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