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总算了有反应,只缩了缩身子,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地埋在他宽厚的怀里,似乎这样就听不出他责备的语气。
她迷迷糊糊地回答了一句,“原本是疼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感觉到你身上的气息,好像就不疼了……真是神奇……”
她的语气很是无辜,带着小女孩一般的天真烂漫,引得慕淮深一时间不知道该是气还是笑,“你在这好好休息,我去让医生过来再给你看看伤情怎么样了。”
他刚要起身,却又被她一手捉住,苍白而消瘦的小脸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一低,更似是小孩子赌气,“不要!”
如果医生来了,又要开那些止痛剂了。那些药吃了就想要昏睡过去,可是她还是私心想要跟慕淮深多相处一会,不想再毫无边际地沉浸在梦中的黑暗里了。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慕淮深虽然能够猜得到左小暖此刻的想法,但还是不禁皱眉,语气也强硬了几分,“你伤得那么厉害,更要配合医生好好治疗吃药,不要任性。”
他本想吓唬她乖乖听话,未曾想左小暖现在正在混沌中,哪里还会理他的警告,只像个树袋熊一般死死地缠着他的胳膊,用脸蹭了蹭,看起来很是舒适,“我不痛的,只要有你在旁边就好了。”
说到最后,她幼细的手指微微收紧,将他袖口攥紧了一些,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些委屈,像是祈求,“我只想要你陪着我,一会就好。”
甚少见过她在自己面前这样毫无顾忌地示弱,便是慕淮深,此时此刻也不禁微微一愣,最终还是稍稍用力,将她更裹紧了一些。
纵然她没有对自己有过多抱怨,但是他也是明白的,这个小女人到底是受委屈了。
“好,”想到这里,他不禁心疼地叹了口气,一边低下头来,轻轻地在闭着眼睛熟睡的她耳边呢喃,也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听到,“我会……一直陪着你。”
沉浸在睡梦中的左小暖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边时而弯起了浅浅的弧度,睡颜似乎更加安心起来。
慕淮深低下眼来,细细端详着她的睡颜,心脏却似乎被什么揪紧了一般,禁不住屈起修长的手指来,探了探她微微有些凹下去的脸颊两侧。
他好不容易将这个小女人喂出了点丰盈的意味来,这一场重伤以后,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竟然又在这短短几天了消了下去,相比于从前,甚至更加多了几分孱弱的意味。
都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慕淮深闭了闭眼,又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她在睡梦中依旧微皱起的眉心,继而给吴秘书发去了一条短信:明天有事不来公司了,此前约好的会议延迟。
得到那里的肯定回复以后,慕淮深这才松泛了眉目,转而轻轻地拿过搁置在一侧的文件,开了盏昏黄的小台灯,一份份开始看起来,时而观察她有没有发烧迹象。
这两天就当做是好好陪这个小女人一次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左小暖重新从洁白的病床上睁开眼睛,只见他的一只手臂仍然死死地被抱在自己怀里,而他正微微仰着头,挺直着脊背,撇过头看向窗外的风光,膝上尚摊着一份文件。
左小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让他维持了这个姿势至少几个小时,心中不免一惊,连忙将那只几乎快要压僵了的手臂放开,颇有些不好意思,“我……”一下子目光又被窗外的一片苍茫雪白吸引住,有些激动地指给他看,“你看,外头下雪了哎!”
慕淮深有些好笑地随着她的指尖指向望去,不禁也些神往,“是啊,似乎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都说初雪时节会有好运气。”左小暖看着窗外的场面,感叹出声,“希望能够快点好起来,不然到时候穿晚礼服露出伤疤多难看。”听慕淮深说,几个月后还有一场宴会,到时候如果给他出了丑,就不好了。
他被她的想法逗乐,一时间只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玲珑的鼻尖,“就算是有伤疤也好看。”
不知是否是她的愿望应验,又或许是自从她那句话以后,慕淮深便下令用了最好的医疗技术,到了宴会前夕,她身上的大伤疤已经尽数没有了痕迹,稍微明显一点的,都已然被慕淮深特意为她量身定做的礼服遮了个严严实实。
此次说是盛筵,其实集合了各种大大小小的会展,在提高对奢侈时尚新品的认识的同时,同样也为中国商人和他们的外国商业伙伴提供直接的经济交流机会。
此类盛筵每年举办一次,但凡有些声望的社会名流和商界巨头皆会出席,一为商业交流,二为结识新贵,当然,也进行一些不为人知的地下操作,只有特定的人群才能参与,无疑是个展现个人能力、打响名号的好地方。
而这次的盛筵,主办方是刘天昊,听说正是林若薇的忠实追随者,然而不知道怎么的,这一次,林若薇却并未到场。
听得这样的关系,左小暖不禁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然而很快却又安慰自己:人这样多,一定会没事的,就算刘天昊是林若薇的追随者,也不一定会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打击报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