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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不清的箭雨从天而降,还夹杂着滚木和巨石,一起袭向罗士信的人马。这一万义军惊恐万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躲都没地方躲,一时间中箭落马者,被滚木和石块砸压成肉泥者,被撞下山崖者不计其数。
罗士信赶紧传令撤退。但这时义军已经大乱,惨叫声,人喊马嘶声不绝于耳。这里路面又不宽,连军令都传不下去了,得到命令的将士调头往后跑,后面的没接到命令的将士还在往前冲,不少战马受惊,相互踩踏和冲撞,摔下悬崖的人马难以计数。
罗士信一看指挥不灵了了,只得调转马头,舞动大枪,拨打流矢,挑滚木,挡石块,上护其身下护其马,企图冲出去。但是谈何容易?箭雨、滚木和石块过后,唐军伏兵四起,呐喊着从高坡上冲下来了,一时间,漫山遍野全是唐军。
罗士信虽然猛力无敌,但毕竟精力有限,唐军太多了,连冲数次也没冲出去,罗士信一看退不出去,只好带着不多的人马往前冲,也不知拼杀了多长时间,他们终于从唐军的包围圈杀开一条血路,往里面又跑了几里地,地面豁然开朗,山崖在这里消失了,前面闪出一个座小山丘,上面稀稀疏疏地长满树木和蒿草,虽然枝叶败尽,繁花消退,但可以作为临时的阵地对抗唐军。
傍晚时分,罗士信带着残兵败将占领了这座小山丘,唐军一时攻不上来。此时,罗士信身边只剩下三四百人,还有不少受伤的,在这里苟延残喘。
刘黑闼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冷笑一声,传令唐军停止攻击,留下一万人马将这座小山丘围起来。他知道罗士信骁勇,为了防止罗士信突围出去,命令这些唐军多布弓箭、绊马索和陷马坑。如果跑了罗士信,将他们全部斩尽诛绝。
交代完以后,刘黑闼带着剩余的近四万人马连夜在衡水城北门外埋伏,他准备以罗士信为诱饵,引杜义上钩。
其实,城中的杜义早就急坏了,罗士信刚愎自用没听他的劝告,非要出城跟刘黑闼交战。二人在城下酣战时,他就看出了刘黑闼有诡计,在城头传令鸣锣收兵,可是罗士信没有回来,而且越追越追远,最后连人影都没了。
杜义心急火燎的,但又不敢轻易出城,害怕中了刘黑闼的诡计,丢了衡水。只好一面派人打探罗士信的消息,一面命人坚守城池,在城中等着罗士信的消息。
可是一直等到天黑,罗士信也没回城,这时打探消息的小校跑进来报告,说罗士信在城北三十多里处中了刘黑闼的埋伏,一万义军损失殆尽,只剩下几百人被困在一小丘上,危在旦夕。
杜义一听也不淡定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哇,他也没有深入考虑,赶紧点了一万人马,让一名心腹之将,带着其余将士守好城池,他亲自带着一万人马,拿着火把杀出城来,打算营救罗士信。但是他的前队刚出护城河不远,后队还没出城呢,刘黑闼带着伏兵就杀出来了,眨眼间,几万人马就在衡水城下混战起来。
抢城是刘黑闼的拿手好戏,在黎阳,大将屈突通就吃过刘黑闼这方面的亏。今天刘黑闼故伎重施,年轻的杜义还真就中招了。
这一下义军猝不及防,一时大乱,杜义边战边退,他打算退回城中,但唐军跟着也蜂涌而至。刘黑闼一马当先,冲进了城门,结果城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唐军跟着主将就冲进来了。
就这样,几万人马在城中就混战起来,由于唐军兵力占绝对优势,三更时分,刘黑闼占领了衡水。混战之中,杜义遭遇了刘黑闼,二人大战二十多个回合后,杜义被刘黑闼一枪挑于马下。
刘黑闼占领衡水后,并没有停止杀戮,不管是义军还是百姓,不管是投降的还是企图逃跑的,刘黑闼下令一律统杀,这就是屠城。就这样,血腥的杀戮一直进行到天亮,除极数义军和一部分老百姓侥幸连夜逃出城之外,剩余的全部被刘黑闼的人马杀死。
清晨时分,被血洗过的衡水城又恢复了平静,但是城内城外狼藉一片,到处是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不少民房余火未尽,残火片片,夹带着滚滚的浓烟,无辜百姓的尸骨随处可见,惨不忍睹。